云惊凰心里叹息,“我没事,倒是你……”
她疑惑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云初鹭敛眸,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云惊凰:
“这是我给你做的新婚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云惊凰接过打开,就见里面是一对颜色瑰丽的血红情侣玉佩。
红色玉石,喜庆而独特。
一左一右,一个是月亮形,一个圆形。
镶嵌在一起,可合二为一成一个统一的圆,象征着日月朝暮。
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鸿雁双飞图案。
大雁,这是一种十分独特的动物。
迁徙的行为是季节性的,时间准确无误,被视为守信的象征。
且大雁用情专一,一生只认定一个配偶,若一只去世,另一只就不再择偶,象征坚贞不渝。
锦盒里有云初鹭娟秀的字体:“日月朝暮,一生一世,珠联璧合,永结同心。”
云惊凰惊叹于云初鹭的雕刻之功,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喜欢:
“初鹭,你太棒了!上天赋予你的是双手,给我的好像就是猪蹄子~”
别说雕刻上去,就这惟妙惟肖的画,她都画不出来。
云初鹭原本担忧她不喜欢的那一抹紧张,总算淡了下去。
她浅笑道:“喜欢就好,你的特长又不在此处。”
安抚后,她又说:“姐姐……我今日来,其实是来找你辞行的……”
云惊凰眉心一皱:“你打算去哪儿?”
其实云初鹭是当年傅瑜君与陆盛雍的孩子,两人如今都想弥补她。
傅瑜君说,带她在京中傅家,再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陆盛雍亦说,若她不想留在京中,他可带她云游四海。
可云初鹭不愿意。
在京中,意味着她要随时做那个大家闺秀,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犯错。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现在京中人看她的目光,也总是带着一种异样的。
而若是和陆盛雍云游四海,那她也只是一个依附父亲而活的女子。
如今陆盛雍还是雍王,迟早也要回南燕郡城管理事务。
云初鹭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她说:
“之前姐姐送我去的山里小镇,我很喜欢。
那里总是云雾缭绕,如诗如画,那里的人也很温柔、淳朴。
我在那里种了许多的菜,还可上山采蘑菇,或是下溪里抓鱼。”
“我打算回到那里,简单自在一些。”
云惊凰听得皱眉:“初鹭,你这是逃避,你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么?打算一辈子就那么过么?”
“我当然是喜欢的,只是……”
云初鹭蹙着眉,总觉得莫名的心里还是有些空。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好像永远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云惊凰对她道:“我们傅家的血脉,个个骨子里都想做出一番作为。”
哪怕是前世胡作妄为的她,也不是甘于默默无闻之人。
“初鹭,你之前给我的凤凰发饰,我特别喜欢。”
昨日成婚,她就是带着云初鹭做的发饰。
“还有今日这朝暮情侣佩,世间没有几人能与你的创意比。”
云惊凰说:“你有没有想过,留在京中,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铺,如碧霄楼那般,专卖精致的物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云初鹭在听到她这番话时,心里一直的那抹空缺,似乎忽然被填满了些。
迷茫的前路里,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光亮。
“真的么……”
她做的东西,会有人喜欢么……
留在京中,会不会……
云惊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一定会有人喜欢!
每一份创意,只卖给欣赏之人。
若是你担心什么,可学碧霄楼、还有第一医馆,隐姓埋名,默默雕刻、或做你的创意就好。”
那些商铺,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幕后掌柜到底是谁。
云初鹭抿了抿唇:“好,我回去好好想想……”
她告辞离开后,坐在轿中回府,思索着是否可行。
傅瑜君见她回来,关切问:
“今日可有遇人欺你?凰儿她如何了?”
九个哥哥也看着云初鹭,等着她的答案。
其实他们都想去赢宫看看,但是成婚后没到回门时,娘家人是不能去赢宫的。
云初鹭答:“我很好,不过姐姐她……”
她想起之前看到云惊凰一直皱着眉头,如实说:
“姐姐今日好像不太开心,我问了她也不可能说。
雁儿也说姐姐她今日心情似乎十分沉重,一直在僻静的菜园子里发呆。”
她告辞离开后,云惊凰都未离开。
傅家众人顿时炸了。
凰儿不开心?在僻静之处?
凰儿那么喜欢热闹的人,若不是遇到了什么委屈,怎会去僻静之地?
“我进宫一趟!”
傅司霆立即往外走,官服也顾不得换了。
八个哥哥也立即随行其后。
傅瑜君亦皱眉:“初鹭,你在家,我也去。”
曾经害得云惊凰受尽委屈,她这么当母亲的做得太少太少。
如今才新婚第一天,帝懿就敢让云惊凰受委屈,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坐视不管?
云初鹭道:“母亲,我也要去。”
虽然她胆小,怕是,可若是帝懿真的欺负了姐姐,她也能鼓起勇气、拼了命为姐姐讨个说法的。
实在不行,一头撞死在帝懿面前也行~
于是,傅家众人浩浩****进宫了。
御书房。
帝懿去皇陵上香归来后,想着云惊凰还未醒,先入皇宫处理事务。
如今他是摄政王,也封懿王。
此刻,他与殷戮、帝台隐、容稷、陆盛雍、褚江陵、辅国公几人正平起平坐在一张长桌前,商议如何将多国采用统一的治国方式,集权于中央。
可这时、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
“皇上……懿王,傅家众公子……还有……”傅瑜君等人,闯宫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傅家九个哥哥、以及傅瑜君、云初鹭都走进了大殿。
个个气势腾腾,周身如同冒着火焰。
傅老爷子顿时一怒:“成何体统?傅家人该有的规矩呢!”
傅司霆暂时顾不得规矩礼仪了,目光只落在帝懿身上:
“懿王,你做了什么?为何让凰儿受了委屈!”
顿时,满殿的人目光纷纷落在帝懿身上。
刚才还呵斥众人辅国公,更是“砰”的一声拍桌子,连一桌子的茶水都震翻了,倏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凰儿受了委屈?凰儿怎么了?”
傅圣礼隐忍着担忧,尽量冷静阐明:
“初鹭入赢宫告别,见凰儿一人在僻静之地难过委屈。”
傅云燃眼中燃着火焰,直盯着帝懿:“小妹都哭了,你还装不知情么?”
帝懿尊贵的面容顿时变得更为凝重。
比他们任何人还紧张。
凰儿受了委屈?还哭了?
“孤先回宫。”
话落,他已起身大步往外走,阔步如飞。
出了书房后,更是化为一道幻影,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