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哪儿?”阿糖在身后忍不住的打哈欠。

沈流筝盖着披风,被段云飞搀着飞出了墙头。

“去找瑶瑶吧。”

阿糖立马来了精神:“真哒!我最爱去找瑶瑶姐姐了!”

沈流筝瞧了瞧她的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

已过了宵禁,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快走了几步就到了。

“夫人!你看后门开着呢!”

“阿糖!”

沈流筝伸手没拉住,阿糖便蹦跳着跑了进去不见踪影,这大半夜的,她乔装打扮,也不好大声叫,只能踱着步跟进去。

可沈流筝有旧疾,天一黑,两眼也跟着一黑。

柳云昭说这叫夜盲,多吃点牲畜肝脏,可那玩意儿腥得很,她实在咽不下去。

现如今,只能两手往前摸着走。

可走了几步,她的指尖突然碰上一个柔软的墙面,她歪着头感受,越往下越硬,还有些温热……

“再往下摸,我可就喊非礼了。”

魅惑的男声,带着几丝憋笑,吓的沈流筝立马收了手,平定心神后,猜着许是江瑶宅子里那些门客。

虽是些放浪形骸之徒,但好在还有些礼节。

“公子莫怪,我是江家主人的朋友。”

对方闷笑了一声:“朋友?走后门?”

沈流筝尴尬的轻咳一声,手脚此时都不知道往那儿放。

“烦请公子带路。”

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对方不作声,却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来:“夫人抓好。”

沈流筝局促的摸住衣角握住。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晚风一过,沈流筝闻到淡淡的松竹香气,她眯眼看着前人,即便模糊也看得出身姿姣好,墨发如瀑,宛如仙人。

这江宅,竟也有这样的货色。

“公子,是瑶瑶的新面首?”

前人一顿,沈流筝一个不注意撞了上去。

“面首?”

对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流筝想着,怕是还有点高心气儿,立马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靠自己赚钱,自力更生,我心里也是敬佩的!”

良久,沈流筝才听到对方嗤嗤的笑了几声。

又开始走起来。

“公子,我与你家夫人乃是闺中密交。我夫家管的严,你见过我之事,还请守口如瓶。”

“夫家管得严?”他笑道:“还大半夜出来,跑到人家宅子里,密会面首?”

“我这不是……”

沈流筝急的口吃,但她这毛病罕见,说了也自是没人信的,索性闭了嘴,想着赶紧找到出口。

她当初给江瑶买宅子的时候,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良久,她才模糊见着前面有光亮,心中大喜,直接松了手冲上前去,免得被人瞧见再生出误会。

只是待她冲到光亮之处,慢慢适应了光,看着周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这哪是内堂啊!

这分明是马厩!

“你是在耍我吗?你到底是……”

回头刹那,沈流筝浑身的血液凝固了。

“九皇子?”

裴玄此时正斜倚在马厩旁,双手交叉在胸前,歪头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我又没说,我认得路。”

沈流筝想到自己刚才摸了他的……又同他说那些……

白皙的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

“小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他戏谑的说道,随后步步紧逼,他进一步,沈流筝便退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玄继续往前进,玩味说道:“不是你说的?来这儿应聘做面首啊!”

“九,九皇子说笑了。”

沈流筝偷瞄着身后,只剩下一堵墙,马上就是绝路!

“九皇子自重,天色已晚,孤男寡女,不成体统!”

裴玄愣住,随即低头笑出了声:“体统?你跟我在养了一院子面首的江宅,谈体统?”

“小夫人大可以叫人,我约摸着不过落个风流名声,你和你那位闺中密友,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他突然一拍手:“哦,对了,这没人,你可以叫马。”

沈流筝退无可退,脚底一滑,便往后仰去!却不想被裴玄揽腰一搂,天旋地转之间,她挣扎了几下,竟将裴玄狠狠地怼在了墙上。

裴玄眉头一皱,闷哼一声。

他们紧紧贴着,裴玄吃痛的喘了几口气,手却并未松一点。

“放开!放肆!”

沈流筝拍打着,她前世便听过这位九皇子的身世。

幼时出使为质,整个南璃都以为他会死在北国,谁知十年后又回来了?虽是一身的病痛,整个人平日里病恹恹的,但好歹是活着。

而他在北国的秘事,是陆瑾安告诉她的。

因裴玄生的一张好皮囊,又不知从哪学的手段,竟哄的北国太后将他宠成心尖宝贝,后来太后死了,又被北国太子请了去,硬是撺掇着太子为他造了反。

北国境主本想杀了这妖孽,却在此时,南璃派人来用三座城池来换。

便索性顺水推舟,将他送回了南璃。

如今看他这手段,沈流筝险些招架不住。

“我没被你压死,也要被你锤死了!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裴玄松了手,起身咳了几声,似是有些血迹。

沈流筝这才看着,自己刚刚身后,正杵着根数丈高的尖木头,若是刚刚倒下,怕是这会身子都要穿了!

裴玄拄着墙起身,也正是因为刚才动静太大,引来了人。

“阿筝!”

江瑶一路小跑过来,十分担忧,见着来人身上有血迹,也不问三七二十一。

“你敢伤我的阿筝?来人!给我砍了!”

随即便将裴玄团团围住,沈流筝刚要开口阻拦,黑暗中便闪出一个身影挡在裴玄身前:

“谁敢?我砍了他!”

江瑶一看是有帮手,立马喊道:“连他一块给我砍了!”

“谁敢?!”

裴玄咳嗽不停,实在说不出话,只能扒拉着无名。

沈流筝这头扒拉着江瑶。

二人谁也不听,脑门上就刻着一个字儿:

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