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筝是真的不记得了,毕竟与她,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
阿糖瞪了一眼柳云昭,她今日总觉得夫人同过往不同,更有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她自然也跟着硬气了几分。
“您同主君大婚那日,江家敲锣打鼓地送了鹿茸,杜仲,**羊藿,还有些枸杞什么的,足足两车呢!说是给主君补肾壮阳,阴阳双补!里面就有一颗七阳丹!”
“您怕主君生气,又担心那江家同咱并列四大家族,扔了再惹事端,便叫人将药送回了沈家!”
沈流筝听着才想起这么档子的事儿,虽说南璃皇室忌惮四大世家,殊不知世家之间既是相互依存,各自也是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要被对方吞了去!
沈家经营南璃百货,前世便是想着吞了江家,却不料被那江家老大察觉,一举反击,还害得沈家丢了唯一的药品货源。
“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去取!”
柳云昭一听,立马跳出来。
阿糖冷哼一声,十分不屑:“柳姨娘捅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急?”
“你……”
柳云昭也是怕了,她本就是想试试陆瑾安对自己爱的究竟有多深,谁知道……
赵丽娘一见她被呛,心中不由得爽快起来。
不禁添油加醋:“祸是你闯的,还有脸搁这儿使唤人呢?啧啧,我要是你啊,就赶紧磕头认错啦!”
柳云昭脸色泛红,细看着眼角也有点湿。
她只能瞪着发愣的沈流筝:“你,你莫不是我真要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救安哥?”
阿糖本就憋着气,谁给她家夫人气受,她就是化身小狗,也会日跟着啊屁股后面咬!
“我家夫人就算是救,那也是她同侯爷之间的夫妻情分,跟柳姨娘有什么相干?你对自己的夫君下这样的手,就算主君不追究,姨娘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应对京都府衙的审问吧!”
柳云昭此时确实吓怕了。
沈流筝并不接话,只是沉思了片刻回家的说辞,唤了阿糖就往外走。
刚过门槛,又冲邹氏喊了句:“母亲若是还在乎侯府,还在乎夫君,便找人将她们二人关起来!免得再起祸事!”
柳云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尖着嗓子:“沈流筝你是疯了吗?”
邹氏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自己的儿子还躺在**生死未卜,要是真死了,她下半辈子还得靠着这几个女人活,现在她大气不敢出,只能猫着身子假装看不见地守着她儿子。
夫君如今不省人事,母亲又如此没有主见。我若离开,柳云昭必定会杀了赵丽娘!
赵丽娘此时,又听到了沈流筝的心声。
是啊!这疯女人早上就嚷嚷着要杀了自己啊!
“我觉得,觉得,表嫂说得对!该把我们关起来,谁都不能靠近!”
柳云昭惊讶得睁大眼睛:“沈流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朝户部……”
“你只是个妾!”
沈流筝这话声音不大,却化成利剑直直插入她的心窝。
她再次重新打量起沈流筝,本以为不过是个守着三从四德,无趣又懦弱的女人。可从昨夜,她用炼盐之法同自己做交换开始……
“我偏不……”
那便随她便吧。赵丽娘此时定会作妖,到时候赖在她身上!】
夫君新仇旧账一并跟她算清楚,到时候把她赶出去,反正我的炼丹之法已经到手…】
柳云昭紧绷着弦,浑身都不敢动。
她又听见了!
沈流筝不易察觉地浮上一抹笑,挥了挥手,自己身边的婆子便动手将两人分开看押。
阿糖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家夫人莫不是学了什么法术?这俩人怎的突然如此听起话来?
阿糖顺手拉住自家夫人。
“夫人……您,您真要回沈家?”
沈流筝心中自是不愿,想起死前的那一幕,那个家她宁愿一辈子不回去。
“他现在还不能死。”
阿糖听不懂她的夫人说什么,只是巴巴地提醒了一句:“可您忘了……您忘记了大少爷……”
沈流筝心中咯噔一下,沈阔?
前世,柳云昭进门之前,发生过一件琐事。
她那索命的弟弟沈阔曾来找过她。
“二姐!你就给我一千两!求你了!”
沈阔并非她的亲弟。
沈家有两女一子。大姐沈鸢,自小便痴迷武学,六七岁便被南璃第一宗门清心宗选去做了圣女。沈阔同她,是一母同胞。
而沈流筝不是,她的阿娘是沈家的外室,没名没分,甚至生了自己后,便消失了。
所以前世沈流筝始终觉得,自己该报答沈家的养育之恩,即便母亲说出:“你就是你为了你弟弟活的!”这样的话,她都觉得是对的。
可那时的她,身上值钱的金饰都拿去补贴了侯府,实在是拿不出这一千两。
“我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你吧。”
沈阔舔着牙,眼神顿时从恳求变成了不屑:“你这侯府夫人当得竟如此窝囊?就这么点?”
“就这点还是夫人省吃俭用来的…大少爷嫌少,自己个儿回府,同夫人要去!”
阿糖即便吓得要命,也要壮着胆子替她家夫人说上几句。
“你个小蹄子!”沈阔起身就要来踹,沈流筝一惊,将她护在身后,这一脚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阔顿时慌了神。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