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就要与太子进行更亲密的接触,钱清儿感觉到脖子一痛。
之后,便没有意识了。
太子将她扔在了地上,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这点微末道行,还想与他斗?
药是“好”药,可也要看人。
心志坚定的,总是会起效晚些。所谓因人而异的道理,钱清儿没有掌握明白。
太子来到了窗边,吹了声哨子。
很快就有暗卫从屋檐上下来,对着他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太子一指地上的钱清儿道:“此女想要献身,被我一个手刀给打晕了。你用点药,让她睡得沉些,接下来的事儿,不用我多说了吧?”
暗卫很有经验,当即接下使命。
太子从窗口越了出去,再从后门出,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口水井。
他慢慢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洗完还不解气。
他眼睛一眯,想起了钱婉儿。只要钱婉儿此行结束,他立马抄了整个钱家!
洛州偏远,马车行了半个月才到。
一开始冷冷清清,藏着掖着,等到了洛州城外,华盖团簇,声势浩大。
大小官员站了两排,一齐向她行礼:“钱姑娘。”
太子的信先她半日来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子派来的使者,虽然无名无分,但还是十分敬重,不敢怠慢。
钱婉儿下了马车,道:“你们,怎么都在城郊?”
一个老臣抹泪:“城里都被流民占了,势力还在不断扩张,很快,我们连城郊都没得住了。”
钱婉儿蹙眉道:“若非你们欺负百姓,他们也不至于落草为寇!”
一名官员道:“冤枉啊,那不是我们干的。张大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我们也看不惯,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无能为力。后来流民暴动把张大人杀了,我们也觉得解气。但流民把我们当成了和张大人一样的人,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钱婉儿见不得他抱怨的样子,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不是说有个武将很得人心,流民都听他的话,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那官员看着她,欲言又止。
钱婉儿疑惑:“怎么了?”
官员道:“没什么。今日钱姑娘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城不迟。”
钱婉儿急着要当太子妃以及未来的皇后,怎么等得及,她往前踏去,道:“不必了!”
官员
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城门紧紧地关着。
钱婉儿叫人在下面喊话。
不一会儿,城门被拉开了细细一条缝。
有个灰头土脸的人探出头来,问:“你真是皇帝派来的使者?”
钱婉儿道:“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而非陛下。陛下缠绵病榻,太医们束手无策,此事,便由太子全权处置。”
钱婉儿说得十分清楚。
皇帝将死,太子将成为新皇。所以她代表太子而来,即是代表了将来的皇帝。
来人警惕道:“狗官狡诈,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
他的眸子里,含着十分强烈的恨意。
看来这里的人,对朝廷积怨甚深。
钱婉儿拿出婚书以及太子亲手所写招降书道:“这里是我的身份证明,以及太子殿下安置各位的许诺,你且看看。”
那人冷冷道:“我不识字,看不懂。我去叫个能识文断字的先生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记住,你最好保证你所说的是真的,太子殿下招降我们,是真心想待我们好,如果有半句谎言,我们就扒了你的皮。”
紧接着“轰”的一声,城门又关上了。
钱婉儿吃了一嘴的灰。
她有些恐惧,尤其是听到那句“扒了你的皮”。
但是太子给的东西没有问题,身后又站着太子派来的护卫,钱婉儿相信,深爱自己的太子一定会保护好她。
她等了很久,那些人才磨磨唧唧地再次开门。
来人是个老头,十分没有礼貌,对着她颐指气使,道:“东西呢?拿来!”
钱婉儿忍着一肚子火气,递了过去。
老头看了半天,道:“是真的,还盖着御玺呢。不过,还是要给威将军看过,才能确保无诈!”
说罢城门又关上了,留下钱婉儿一人在外面,她跺了跺脚,气道:“我的东西!”
她还在小月子里,身体有些虚弱,虽然一路吃好喝好,但颠簸劳累实在折磨人。今日这些喽啰又如此待她,她实在吃不消,想要回马车里坐着,护卫却一指城墙上面。
“那里有人看着我们,姑娘不能休息。先要给足诚意,他们才会相信我们。”
无法,钱婉儿只能继续站着等。
换了个聪明的,早就意识到太子的无情了。可惜,钱婉儿并不聪明,还被那自以为唾手可得的、至高无上的位置蒙蔽了双眼,一厢情愿地站在风里等,一直到城门第三次打开。
“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钱婉儿皱着眉头道。
回答她的,是坚定的两个字。
“不行!”
“怎么不行?”钱婉儿有些怒了。
来人指着她身后的护卫道:“他们,不行!”
“为何不行?你们人多,还怕他们几个吗?”
“朝廷的人奸诈,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呢?”
钱婉儿握着拳,咽下这口气道:“除了这一点,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可威将军不相信啊,万一他们都是刺客呢。威将军还叫我带话给你,叫你大可不必还害怕。兄弟们要你这个女人的命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兄弟们要的是有田有屋有牛有米的日子,要的是太子殿下的恩赐。如果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当流寇?我们只是想要确保你们无诈,别的还真没什么好图的。你自己想想吧,想清楚了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钱婉儿犹豫不决,守门的又“轰”一声给她吃了一鼻子灰。钱婉儿都快哭了。
暗卫劝道:“他说的不无道理。流民要的是吃饱穿暖,头顶有瓦,而你,除了咱们太子殿下当宝,那些人可对你没什么企图。”
这话并不好听,可钱婉儿却十分受用。再加上护卫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去。”
城门再次被打开,钱婉儿孤身而入。
她负谈判使命,挺直了脊梁。
一路走下去,街道荒凉,没有人烟,明明是大白天,钱婉儿觉得阴气森森。
整座城池,没有几间好屋子。应该是官兵与流民双方打斗后,造成的破坏。
经过一间塌了半堵墙的屋子前,她看到一些衣着褴褛的流民席地而坐。他们面黄肌瘦,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望着她的眼神,猥琐而贪婪。
钱婉儿心底一惊,对着带路的人道:“快点走。”
可是定睛一看,那人竟不见了。遍体凉意升起,钱婉儿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