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这几个人听我说晚上九点就会见分晓时,马上各自产生了联想。

除了杜军之外,另外那三个人都有点紧张,看他们的表情,估计脑海中想象的不是猛鬼敲门、就是百鬼夜行的恐怖场景。

“九,九点之后干什么?是不是那鬼,得,得过来了?”曹爱军说话都颤音了。

人都是这样,突然间你的信仰崩塌了,马上会变成对未知的事物极大的恐惧。

“嗯,差不多吧!”

我点点头说道。

“虽然我无法确定鬼馒头是怎么回事,但是无外乎有以下这两种可能。

“一是曹丽茹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曾经去过坟地或者特殊的地方,只有那里才能有这种东西。

“再有,”

我停顿了一下,决定给他们下点儿猛药,今天晚上的行动必须得由他们来配合,要是不提前把他们的恐惧降到最低,晚上就可能会出错。

于是我脖子微微前倾,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有一种可能!”

这几个人被我的神秘举动感染了,像特务接头似的,都把脑袋伸了过来。

“那馒头是有人给她送来的,更准确的说,根本就不是人,是鬼送来的,就是缠着她那个鬼。”

我眼睛扫视了曹爱军他们一下,道:“而这个鬼,今天晚上九点多就会过来找曹丽茹。

“我们要做的就是就是想办法把那鬼消灭,再把曹丽茹丢掉的魂儿找回来!”

“什么玩意儿?今天晚上鬼真来,还得把那鬼弄死?”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蓝月不像刚才那么跃跃欲试,小脸也白了,两只大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

老曹头脸上的青筋和嘴角的肌肉,突突突,开始跳舞。

蓝教授比他们强了一点,考古的经常下墓探险,确实胆子要比普通人大得多,但不断握来握去的两只手也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这几个人的表现全被我尽收眼底,得需要能提高士气的人了!

我对着一旁的杜军使了个眼色。

杜军早就做好准备了,啪,的一拍桌子:“小刀你就说吧,咱们怎么干?

“还鬼!鸡毛啊,他算个灯啊!我就不信还能比原来咱们遇见的那些蛇妖、僵尸更吓人。”

杜二神挺身而立,站起来更能发挥自己的忽悠神功:“二位大叔,蓝月,你们千万别害怕。

“什么大场面我们哥俩没见过?”

杜军抓紧时间给自己脸上贴金。

“想当年我们俩初中没毕业就打过羊妖、踏平鬼宅,什么蛇妖、僵尸、狐狸精……哪一个不被我俩摆平了?”

杜军把我们俩的光荣历史大讲特讲了一顿。

要不怎么说吹牛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杜二神在忽悠这方面还有天赋。

就这一番话说完,不但蓝月攥着小拳头、眼睛冒火,蓝建国和曹爱军那么有学问的两个人,也被他刺激得热血沸腾。

曹爱军弄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两位大侄儿,你就说吧,需要叔叔干什么?为了我闺女,刀山火海我也冲了!”

“曹叔、曹叔,别拍了,没有那么危险的事,缠上你闺女的鬼,由我们来解决,你们打个下手就行!”

我急忙拦住曹爱军,这老头再拍两下子,我怕他把自己拍晕过去。

“嗯!”

我清了清嗓子道:“主要是把你女儿的魂找回来时,才用得到您老两口,还有蓝月也算得上是主力,到时候蓝月可别退缩呀!”

“小刀,你不用说了,无论从哪方面讲,我们父女都义不容辞,这事儿我就做主了,让蓝月跟你历练历练。”

不等蓝月表态,蓝建国一拍桌子把这事定了。

统一了思想之后,我开始详细的交代大家晚上需要做的事,然后抓紧时间吃晚饭。

刚吃完饭,曹丽茹的二哥和嫂子过来了,他们住得比较近,每天晚上都来看看妹妹,也帮着父母干点家务。

我没给他们安排其别的事,只是让他们今天晚上先别回去了,就在院子里等我们。

很快,到了晚上六点,曹丽茹果然起床了。

曹婶早有准备,赶紧把饭菜端过来。

曹丽茹细嚼慢咽的吃了半个多小时,摘下墙上的棉衣,晃晃悠悠的去了院中的卫生间,回来躺在**两眼一闭、继续陷入沉睡当中。

“大家都做好准备,先养足精神,过一会儿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掏出一张符点燃在曹丽茹的头上画了三圈,烧灰用温水给她灌了下去,最后又交代了几句,回了客房。

此时,院子里的人分开成三处,最左边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屋里放着两个大木桶、火炉子架着大锅,里面正在烧着热水。

炕桌上摆着几个瓶子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雄黄酒、糯米……还有一碗收集上来的公鸡口水。

曹教授带着曹丽茹的兄嫂身上都戴着符,嘴里含着我给的药丸,他们就在这间房间里等着,任务是做善后工作。

中间那个房间里面睡的是曹丽茹。

我和杜军、其他人在右边那个房间。

蓝月和曹爱军正在低声鼓励着曹婶,老太太是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今晚的任务,吓得当时腿就软了。

“小刀,有把握吗?一会儿那鬼真来呀?”

杜军在旁边低声问我。

“有绝对的把握,我问过曹婶,她女儿是辰申生年五月出生、属于土命,再根据她体内邪气发作的时间,那鬼晚上九点肯定会过来。”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再说曹丽茹不会无缘无故每晚醒来吃饭,她是为了积蓄体力,不信你就看,曹丽茹肯定会离开这个院子。”

……

铛铛!墙上的挂钟敲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种难闻的味道从门窗的缝隙传了进来,这味道和白天曹丽茹吐出的绿水味道一模一样。

屋里人眼皮发沉,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

“曹叔,平时这个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

我突然问了一句。

“干什么?”曹爱军一愣。

“平时我都已经睡觉了,你婶儿在那儿屋陪着丽茹,自从丽茹犯病之后,我们睡得都非常早。”曹爱军回答道。

“不对,并不是你们睡得早。”我摇了摇头。

“是那邪物把你们弄得昏迷了,他正好借机会和你女儿见面。”

我掏出了几粒药丸:“来,把这粒药丸先吃下去,我给你们的遮阳符都随身带好,那东西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

嘎吱!

中间的屋门响了,原本躺在炕上昏迷的曹丽茹出现在门口。

她身上穿着挂在床边的棉大衣,脚下是棉鞋,一步一步走向院门。啪嗒!

门栓落下,两扇大门被慢慢的打开。

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皮袄、戴着棉帽,身后是一匹黑色的矮马。

一人一马静静的立在夜幕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