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邪郎中对门人的要求也非常高,号称是道医双修、博取众家。

我从小练了这么多年,还都只是基础,真正的核心都记录在爷爷秘密藏起来的驱邪秘籍上。

原本按照门中的规矩,必须得满十八周岁才可以入行,因为无论是学习各种符阵,还是去实战,都得需要充沛的血气才可以,而正常人满十八岁之后气血才能真正的稳固。

但是我因为命格特殊,又经历了黑猫、怪羊两次怪事,才可以破例提前入行。

除此之外,爷爷还带回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

木棍黑白相间,握在手里非常沉重,上面布满了神秘的花纹,光滑如丝没有半点毛刺。

爷爷告诉我这可是下了大血本才换来的,不但怪羊身上的毛皮、羊角,都搭上了,这些年积蓄的好东西也全给人家了。

这木棍确实不同凡响,坚硬程度堪比钢铁,为了把它打成武器,爷爷请了县里最好的铁匠足足弄了一个多月才完工。

成品是手杖,采用的是木头自身的材质,里面暗藏玄机,抽出来是把木剑,剑的手柄和圆木剑鞘可以连在一起,变成一支枪棍。

爷爷把它交到我手里:“小刀,这手杖就是你的了,抓紧时间把我交给你的杖法和剑法好好练练。”

后来我知道这短棍是百年桃树被雷劈死之后留下来的最精华部分,天生带有驱邪镇魔的功效。

此木非常珍贵,要有本事把它雕刻成物件,托人送到香江或者西方那边,可以按分量卖,号称一两雷木半两金。

爷爷给手杖起了个霸气的名字——降魔杖。

……

开学后,经过爷爷的调理,我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少,渐渐地都恢复了乌黑的颜色,只有额头一小缕还是雪白雪白的,可并不难看,相反还给我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我和杜军也顺利地升入了高中,交了一批新的朋友,但感情始终没有和大胆儿他们深。

一晃两年过去了,靠着前十几年打下的基础,驱邪秘籍上的那些符咒、阵法……基本上我都滚瓜烂熟了,也开始正式接触患者,但是没碰到什么特殊的邪症。

这样又过了半年,爷爷对我非常满意,除了经验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此时爷爷即将年满七十,这个年纪对于驱邪郎中来讲是个坎。

古话说得好:人到七十古来稀,一则算是高寿,二来这个年龄筋骨已老,气血衰弱。

按照祖宗的规矩,驱邪郎中满七十岁要退出江湖,从此不许再碰邪症。

爷爷早就做了准备,把一些秘籍呀、古书提前都交给了我,又把多年的驱邪经验、江湖隐秘……全都倾囊而出,最后告诉我要抓紧时间开天眼。

天眼位于双眉之间的印堂穴,传说这地方藏有人类的第三只眼,开天眼就是通过锻炼打开它。

按照许多教派的说法,天眼打开,上可看九天之外,下可看九幽深渊。当然这些都是神话,夸张了无数倍。

天眼充其量就是闭上眼睛,还能在面前呈现屏幕状的影像,集中精力可以让视力大增,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这样也算很了不起了,历代驱邪门人都将开天眼视为一种必备的技能。

要想开天眼,除了苦练之外,还需要一些运气的成分。

我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当初与老财院那只怪羊搏斗时伤了眉心,让我印堂处格外敏感,锻炼开天眼可以事半功倍。

交代完之后,爷爷在祖师爷画像前上了香,告诉我他要出去办一件大事,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回来之后就正式的隐退养老。

爷爷走后我依然坚持着起早贪黑的苦修生活,一天早晨我醒来,发现眼前的世界好像不一样了。

就像高度近视的人突然配了副最合适的眼镜,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清晰。集中精力,十米之外能分清蚊子的公母,甚至看得出世间万物的气息。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我欣喜若狂,一定是爷爷说的开天眼。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当天夜里爷爷回来了,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一夜竟然是我们爷孙见的最后一面。

以往爷爷每次回来,都是要先和我聊上一会儿,然后让我妈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把大伯他们都叫过来团聚一下。

可那一天爷爷的脸色非常沉重,进门先把我叫进里屋,问了问我练功的情况,又叨叨了我一些小时候的事,最后说:“乖孙,爷爷老了,以后不能再护着你了,唉,总想着老祖宗的传承不能断,也没考虑过你的感受,驱邪这行不好干啊,以后你要自己小心……”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恐慌,可没等我回答,爷爷就让我出去了,把他几个儿女单独叫到了里屋。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足足一个时辰没有动静,这反常的情景,让大院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气氛。

母亲她们都感觉莫名其妙,正面面相顾时,就听爷爷一声悲呼:“诅咒,这是命啊”。

这一声突如其来,把我们吓了一跳。片刻后,响起了姑姑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们急忙冲进屋里,就见父亲几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爷爷故去了。

他的离去没有任何症状,又正赶上炎热的夏天,必须尽早入土为安,简单的通知了亲友,第二天下午就匆匆下葬了。

七天后,遗产做了分配,每家都分到了些财物,爷爷随身的藤条箱指定给了我,里面最珍贵的就是五行紫金钱和那把寒铁短刀。

紫金钱比一般的铜钱要小三分之一,通体没有半点锈迹,在阳光下闪着紫光,反面是些奇怪的花纹,正面上各有一个古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

爷爷教过我,这是套道教的法器,既能做暗器、也能够组合成阵法。

寒铁刀一寸多长,切金断玉、非常锋利,平时当手术刀使用,用它切割染上邪毒的部分极为顺手,关键时刻也能防身。

这两件东西都是我们周家的传家之宝,再加上手里的降魔杖,组成了以后我驱邪过程中的护身三宝。

……

我一直觉得爷爷的离去有些不同寻常,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人就没了,还有临终前那声悲呼。

可不管怎么问,我爸他们都坚持是爷爷弥留之际说了胡话,告诉我不要多想,与其天天瞎琢磨这些东西,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练功和学业上。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就要高三了,期间华夏发生了很多变化,历经十年的大运动终于结束了,各行各业开始复苏。

教育行业也开始大整顿,学校都停课了,我天天和杜军东游西**。

一天早晨,父亲把我叫住了,让我这两天好好在家待着,不许往远走,很可能有大事要让我去办。

我莫名其妙,这个年纪能办什么大事?

父亲喝了口茶叶在嘴里嚼了半天:“原来你还小,跟你说了也没有用,现在寻思着也该告诉你了。”

爷爷临终前叮嘱过我父亲一件事,他给我留了个任务。

三年前爷爷在外地救治过一个奇怪的病人,推算出日后他们家还会出事,就给患者的家属留了一封信,告诉以后有什么问题,拿着信来找我。

按照爷爷估计的日期,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父亲叹了口气:“你爷爷说了,该教你的东西已经都教你了,孩子大了,总有一天要放出去,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就算正式出师了。”

几天后,当两个人拿着信找上门时,我正在和杜军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