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们跑出来后就迷路了,没了向导在大山里边转悠了好多天,靠着打猎和野果支撑着,最后也是命不该绝,稀里糊涂的走出了深山。

经历了这场事之后,王半仙夫妇心灰意冷,彻底退出江湖,就在蒙县买房子住了下来。

这里靠近原始森林,收集草药也方便,再加上民风淳朴,正适合王奶奶养伤。

王半仙买了一身道袍,靠着祖传的本事做了一个风水先生,慢慢积攒了一些名声。

爷爷则在奉天城外定了居,因为王半仙年轻时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他出身成分还不好,运动来了后怕牵连到爷爷,就刻意地减少接触。

只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王半仙才去了我家一趟,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年幼,根本记不得此事。

至于为什么把地图之事弄得如此神秘,也是有多方面的考虑。爷爷和王半仙并不想让我们再耗费精力了,别看有一张地图,这都是根据师门的记载拼凑而成。

那个山谷是他们回来后通过记忆画上去的,当时是被一条激流冲到那个地方,再让他们去找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高山更是压根就没看见过。

爷爷和王半仙也对这个宝藏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但要是就放弃了还觉得心不甘。

万一是真的,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就让它这么埋在地下?

如果宝藏能重见天日,不但自己富甲一方,拿出来做善事,也能救无数的人。

都说江湖中人唯利是图,其实也不尽然,从古至今,越是这种市井之徒往往越爱国。

恰逢三年前爷爷接手了雷家之事,洞悉了雷大刚的阴谋,算准他三年后是化龙的关键时候。

这种邪恶的事爷爷肯定要阻止,可他不想自己出手了,于是给我留下了一个考验。

把这张图藏在盒子里,塞进雷大刚的坟墓,就等着我来。

这盒子和腰带都是我们家传家宝,腰带非常珍贵,带头是用传说中龙的骨头制成,这肯定是吹牛,也就是一条成气候的巨蟒或者是鳄鱼的骨头。

腰带是西藏野牛王的皮,花纹是刻上的符咒,不但能够镇压邪气,还能在特殊的环境下起到引雷的作用,必要时可以作为短鞭。

指环是王家祖传的,说是与宝藏有关,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索性一并都给了爷爷。

这些东西都埋下后,爷爷跟王半仙商量好,平时让他多关注雷家,如果雷强不去找我,或者说我来了后没有能力解决怪蛇,最后就由王半仙兜底。

那东西自然由王半仙取出,其它的就留给他处理,腰带给我送回去,继续作为周家的传承之物。

怪不得爷爷放心让我接这么重要的任务,其实是暗藏了后手。

“你爷爷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不过是骡子是马?那得牵出来遛遛,你要是不敢来,或者是不学无术?

“以后干脆就做个普通的中医,安稳的过日子吧!像这种驱邪的事就别再干了!”王半仙略带调侃的说道。

“当个普通的医生有什么不好,平安是福,现在不是过去,那时候兵荒马乱,不去拼不去闯,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眼下国泰民安,我看老老实实的挺好,原来那些老行当多危险啊!”王奶奶反驳了一句。

王半仙点点头:“也对,现在不像过去,光景越来越好,不像我们年轻那个时候。哎,别提了……”

我明白老太太是为了我好,点头道:“王奶奶您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轻重,现在也没有那么多老雷家这种邪门的事,以后我可能就是个治病的郎中。

“您不是给我算过命,大富大贵呀。”我笑着说道。

这是实情:雷家、黑猫、怪羊的事都是特例,可能也就是我命中犯这个。

爷爷干了一辈子驱邪郎中,大部分也都是些什么觅人、掉魂,之类的异病,没那么多危险,他的意外故去也是因为参与了盗墓挖宝。

“王爷爷,有件事我想问问您,就是我爷爷突然故去,我总觉得很奇怪,当时他说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回来人就没了,是不是跟和宝藏有关?

“临终前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提到过诅咒之类的……”

我问出了一直以来心中那个谜。

王半仙叹口气:“这件事很难说,当初你爷爷是来过这里,说马上就要退休了,想最后一次进山再找找宝藏。”

“我们极力阻拦,本来他年龄就已经大了,我们两个的身体状况又不能陪他去。

“可你爷爷说这是他毕生的有心愿,告诉我们不要担心,如果有什么危险,他马上就退出来。

“你爷爷走后,我们一直等着他的消息,结果迟迟没有。后来有邻居到奉天去,我们托他去打听,才知道镇廷哥已经故去了。

“你王奶奶的身体不能离开家,我们两个只能在这儿拜祭了一下老哥,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此时,王奶奶已泣不成声。

“肯定这次发生了特殊的事,他急着回家见你们一面,路上连到我这里打个招呼都不敢。”

“至于那个诅咒吗?镇廷老哥已经不在了,究竟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王半仙摇摇头。

看来这个谜底很可能要永远的存下去。

我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把话题转到了过去一些江湖上的传说上,有意冲淡悲伤的气氛。

爷爷都没了这么久,就别再勾起别人的伤心了。

王半仙江湖经验非常多,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了。

他给我们讲了好多过去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什么盗墓的通天地鼠时尚云、憋宝的鬼眼货郎金二楼、也讲了一些我们驱邪门中的一些名人。

比如东北胡家的通灵仙姑胡月、白云山的道医圣手吴老道……

好多都是原来我们没听过的,这一下过足了瘾。

爷爷活着时也讲,但远没有王半仙的丰富多彩。

王半仙前半辈子可都是在走南闯北,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也参与过很多大事,经历太丰富了。

不知不觉聊到了中午,王奶奶张罗着给我们做午饭,先杀一只大公鸡,从墙上摘下一串晒干的蘑菇,调料都是山上野生的,用井水做汤。

去小菜园中又摘了一些水萝卜、黄瓜、小葱……扒了几棒玉米。

王奶奶煮了点高粱米饭,这原汁原味的农家饭菜太香了,就是多年后我回忆起来,始终觉得这是一生之中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王半仙特别高兴,因为身体的原因,老两口一直没有孩子,平时没这么热闹,他们拿我就当亲孙子对待。

吃过饭高高兴兴的收拾出一间屋子,告诉我们都不许走,必须在这儿住个十天八天的。

我们两个也没客气,陪着老人喝完茶,都回屋休息了。

今天王半仙的话对我们的冲击很大,真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原来我的眼界还是窄了,在普通人生活的圈子之外,还隐藏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