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来了,赶快!”小莲像做贼似的把手收回来推了我一下。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赶到关键时候他蹦出来。

我恨得牙根直痒,气呼呼的穿上鞋,领着小莲迎了出去。

赵志家已经领着几个人到门口了,看到我身后的小莲他咧嘴笑了,转身回头嚷嚷。

“快,彪子,这就是我大侄子,周医生、周大仙,你还不赶紧表示表示。”

“哎哎,周医生,我叫孙德彪,您叫我德彪就行。”

赵志家身后一个中年汉子满脸堆笑,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挺大个人还给我鞠了个躬。

我急忙伸手相扶,他这个年龄和辈分我可不敢受礼。

“德彪叔,你这是干嘛,来来来,有话屋里说。”

我把他们几个让到屋里,他们身后是赵金、赵宝,最后进来的是杜军和王蔓。

杜军拉了我一把,在我耳边悄声道:“刚才我把咱们的那些光荣历史都跟他们说了,我看这孙德彪滑头滑脑的。这次你可别心软,该要钱的要钱。

“咱多买点儿东西,趁热打铁,争取今年过节把王蔓和小莲给咱爸咱妈都带回去。”

“小刀,赶紧的,快给我上两杯茶,这嗓子都干巴了。”赵志家在屋里喊上了,越是有人的时候他要装一把,让外人看看他在周半仙心中可是有位置的。

小莲到外面拿着暖瓶给我们上了壶茶,我们一人倒了一杯,小莲没坐他二叔那边,自然地坐在了我身旁。

“周大夫,这次我是求你来救命呐,我婆娘可出大事了。”

孙德彪哭丧着脸。

“啊!我知道,听说您家里人病的比较严重,昏迷不醒已经瘦了十几斤。”

“那可是严重啊?是要出人命了,你不知道,你婶子不光是昏迷不醒,她还中邪了。”

孙德彪见我非常好说话,就顺杆往上爬,把他婆娘改成了你婶子。

“你婶子一发病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我估么着这是被狐狸上身了,你快去看看,再耽搁几天,我们全家人都得被吓死……”

孙德彪又站了起来。

“这是一点小心意,你务必得收下。”

他打开了那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张漂亮的狐狸皮。

这张狐狸皮黄白相间,毛色光亮顺滑,头尾保持得非常完整,做个大衣内胆绰绰有余,估计最少也得值他个六七十元。”

“德彪叔,我还没见到病人,这是干什么?赶快拿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我没想到孙德彪的心情如此急切。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这个人。

孙德彪小个儿不高,模样倒也端正,但两腮无肉、细目方脸,表面上看似实诚,眼神却隐隐含着一股油滑。

这种人往往见利忘义、阴险自私。

他进门后急三火四的求助,在五行中占着一个火字,随身带着新剥下来的皮草,火上加血,旺财上面一把刀,最近肯定是发了笔来路不正的邪财。

但血通水,又主水火相克,恐怕他们家要倒霉。

如果是当官的,恐有牢狱之灾、如果是做买卖的,当然是要破产、如果得病,绝对是邪症。

“周大夫,您可千万别推脱,我家人可等着你救命呢!”

孙德彪见我始终在犹豫,眼珠转了转:“村长,您可得帮我说说话,求求周大夫。”

“小刀,你看德彪人都来了,怎么的你也得去看看。咋的呀?你二叔的面子,你还不给呀?”

赵志家拔起腰板,他请我过来确实就是为了要给村民治病,这个时候借机耍起了长辈的威风。

小莲在旁边打了个圆场:“孙叔,您别急,小刀是跟您客气呢!我二叔和您都亲自上门了,他能不管吗?”

“好吧,我先去看看人再说。”我终于点了点头。

其实我等的就是这个,我无所谓,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但小莲不一样,到大金村来了,必须得给老赵家树立威信。

孙德彪松了口气,带着我们就往他家走。

我把那张狐狸皮扔到杜军手里:“大军,你先拿着,这东西咱先不能要,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这次去没惊动太多人,杜军肯定得跟我在一起,王蔓和小莲非得过去帮忙,其实这两丫头是想看看热闹。

再加上赵志家,他特意把两个儿子喊上了。别看赵志家排行是老二,结婚可比他哥赵志国早得多,两儿子的年龄比小莲大。

这哥俩都挺健壮,也剃着大光头和赵大胆有一拼。

古姨放心不下女儿也跟着过来了,剩下那些看热闹的都被赵志家赶走了:“治个异病这么多人看什么,也不是跳大神?回家去,愿意看热闹,等晚上拜山的时候都去。”

就这样到了孙家的门口,后边还是跟着几个游手好闲的。

孙德彪的院子在这小村子里算得上是豪宅,新盖成的大院子,还是罕见的二层楼。看来我估计得没错,这家伙的确是发了财。

他婆娘冯楠在炕上昏睡,照顾她的是冯老太太。孙德彪的父母没得早,自从冯楠生病后,冯老太太就住到姑娘家了。

这两天给老太太折腾够呛,看着比冯楠还狼狈。

我站在炕边先看了看冯楠的气色,冯楠侧着躺在炕上,身上是薄薄的夏装,乱糟糟的头发、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汗酸味。看来这老太太护理的也不怎么仔细。

但冯楠的模样绝对配得上孙德彪,她皮肤白皙,尖尖的下巴,身上的曲线也很丰满,年龄比孙德彪小了得有十多岁,正是一个女子最有风韵的年纪。

冯楠这个姿势非常奇怪,两腿并拢弯曲、双手前伸、臀部后翘,非常的不雅。

如果把冯楠翻过来,正好像一只撅在炕上的土狗或者是家猫。还好这个时候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被杜军拦在了外面,要不然可够引人遐想的。

孙德彪不住的拿眼睛偷瞄我,见我的眼神没有异样之色,只是眉头紧锁,他稍稍放下了心。

我伸手搭上冯楠的脉搏,不出所料,她现在是鬼脉。

“德彪叔,婶子发病的时候都什么情况?”我打量着冯楠夸张的曲线。

“嗯,咋说呢?就是她睡觉始终是这个姿势,咋得都改不过来。然后不知道啥时候,大白天的突然就窜出去。

“哎呀妈呀,跑的老快了,一阵风似的,谁也追不上。而且每次模样都变得像只狐狸,见人就咬……”

孙德彪越说越紧张,咽了口唾沫:“都还有啊,周大夫,刚才我怕他们害怕,没敢跟你说。

“我觉得我媳妇好像有点鬼上身了,她跑出去脚像不沾地似的,身后没有影子。

“你说这可咋整啊?顶着个狐狸脑袋,还像鬼?我我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孙德彪几乎要哭出来的感觉。

怪不得外边好几个邻居探头探脑,这是把他们家犯病的事当他妈电影来看了。

看来华夏人喜欢看热闹的传统不分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人都好这口。

“还有别的吗?”

“没,没有了,就这些?”

“真的没有了吗?要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病可就不好治了!”我盯着他问道。

“嗯,周大夫,真真没有了。”

孙德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