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死寂。
让人窒息的沉默后,温浅冷冷开口,“停车。”
顾甜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拽着她的手,“姐……”
顾暹也在旁边劝,“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顾甜还小,我会和她好好解释。”
“停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温浅难得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说话,这是头一次。
顾暹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只好路边停车。
“我的事不需要向她解释。”温浅表情极冷,看也不看顾甜,她推开门,“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和她没办法待在一起。”
温浅下车,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顾甜坐在后座,捂着脸哭,好一会儿才抬头,“哥,我难道说错了吗?明明就是她变心了。”
顾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沈晏州了?”
顾甜脸色煞白,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替他不值。”
顾暹脸色凝重,“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甜甜,并不是做错事后求原谅,别人就一定要原谅的。”
想起什么,他沉下脸,“以后不准你再见沈晏州。”
眼泪还挂在眼眶里,顾甜不满反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针对他?”
“难道你要别人说我们家三个姐妹都和沈晏州有关系?”顾暹冷笑,“你如果再见他,你姐不会原谅你。”
顾甜抿了抿唇,“不原谅就不原谅,从小到大她也没管过我。她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让我待在顾家吃苦,爸欠了债她也不帮忙,她就是恨我妈,连带着连我也恨。”
“她不肯接受沈晏州还不是因为有了人,我亲眼看到小舅舅回来后进了她房间,两人在里面亲密我听的清清楚楚。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被人说了?你还是先担心他们吧。”
“顾甜!”顾暹表情一下子沉下去,“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的,你还记得上次爸找上门,你多以他为耻。现在因为一个沈晏州就让你姐妹亲情都不顾了?”
说起这个,顾甜心里也有气,“我以前是觉得爸过分,但现在看到姐姐享受这么好的资源,却一点儿也不肯帮顾家,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被爸逼成什么样了。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你这是在道德绑架!”顾暹被她气得不行,“她有什么义务帮你?再说这么多年她短缺你什么了?帮了你不念着她的好,反而还嫌不够,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顾甜崩溃大叫,“我们俩到底谁是你妹妹,你帮她不帮我!”
顾暹冷眼,“我帮理!顾甜,你好自为之,别做到后面连姐妹都没得做。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提供的,你想想如果没有她你能上得了s大?”
“我凭自己考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暹猛地推开车门,“你给我滚下车!我没你这么不知感恩的妹妹!”
头一次见到顾暹这么生气,再加上从小到大家里多半都是他做主,在心理上他就是父亲般的存在,此刻见他对自己从未有过的怒火,顾甜到底有些怕。
僵持了整整一分钟。
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多少有点过分,她捏着座椅心不甘地道歉,“我不该口不择言,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对不起。哥,你别告诉我姐,我只是气她不珍惜一个爱她的男人。”
顾暹没再理她,关上门调整呼吸,重新踩下油门。
-
温浅心里憋了一包气,正好谢棠微信上找她,两人约在清吧喝酒。
温浅觉得憋屈,一股脑儿将事情原委告诉谢棠,“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温情和顾甜,所以这辈子她们这么伤害折磨我?”
两人坐在吧台,手里各自拿着一杯酒。
谢棠歪头打量着她,不得不告诉她一个事实,“浅浅,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人性。都说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你妈妈过世后,算起来一直是你在养妹妹,只不过你外婆不同意,你没办法接她过来住而已。但是因为这一层血缘关系在,你妹妹会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温浅勾着唇,没接话。
谢棠摇着手中酒杯,“以前她不知道,她现在看到你住的别墅,你的权利地位,那种不甘心都会冒出来,尤其听你这意思,她好像对沈晏州还起了什么心思。”
想到什么,又痛骂一句,“这沈晏州真是个祸害,他怎么就那么贱,非得扯上你们姐妹?”
温浅嗤了一声,“他那个初恋是顾甜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没告诉过你?”
“什么?”
谢棠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这是什么孽缘?”
三姐妹都和一个男人扯上关系?
别说是现在,放在古代都是让人掉下巴的事情。
温浅沉默着冷笑。
谢棠坐直身体,严肃着面向温浅,“浅浅,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对沈晏州什么想法?”
温浅看着她,眼神渐露疑惑,很是不解,“我和他都过去了,我不会回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会和他重新开始?”
谢棠笑了,“还不是你以前那种执着劲吓到我们了。你还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追沈晏州的吗?和那些私生饭都有的一拼了。”
温浅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现在才更加不会和沈晏州复婚。
这种蠢事做过一次就行了,她不会再犯一次这种错误。
她笑了笑,“放心,我早就放下了。何况我现在爱的是梁聿西。”
说这话的时候谢棠正喝了一口酒,因太过意外,她差点被这口酒呛死。
咳嗽停下,她抬手摸了摸温浅的额头,“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气沈晏州,所以你来真的?”
温浅眨着眼点头。
谢棠叹了一声,“梁聿西是有这个本事的。”
她还记得初中放学,梁聿西骑着重型机车来接温浅的时候,她不就是一眼误终生?
害得她现在找男朋友都是拿梁聿西来做标准,也怪不得她到了二十五岁还打光棍。
有一句话真的讲对了。
年少的时候别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不然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谢棠胸闷叹气,“那你打算怎么做?顾甜这丫头也太不懂事。”
温浅扯了扯唇,无奈的笑了笑,“我还能拿她怎么样?她毕竟是我妹妹。”
“下次带她出来,让我好好教育教育她,别来了港城人走歪了。”
谢棠这话让温浅皱了皱眉,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才来了几天,她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除了沈晏州的关系,只怕顾家没少在她耳边给她洗脑。
温浅淡淡说了句,“我回去找她好好谈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中途温浅去厕所,出来的时候被一道外力扯进角落,温浅下意识呼救,嘴巴下一秒就被他用手帕捂住,耳边响起男人低沉邪肆的笑,“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闷酒?梁聿西没有陪你?”
温浅眼睛睁大。
她认得这个声音,梁斯北。
她挣扎,梁斯北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秒钟后,温浅晕倒在他怀里。
深重的夜里,车上,温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入眼却是男人穿着西裤的大腿根,像触电般,她坐了起来。
梁斯北抖了抖腿,笑声在夜是说不清的阴森,像蛇吐着信子,“温小姐这一觉睡得沉,是不是我的腿很舒服?”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
温浅像避毒蛇一样避开,可车内就这么大,能躲到哪里?
很快被他捞了回去。
靠着他,温浅伸手抵抗。
她对梁斯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大概是知道他因为身体不好心理畸形,所以不敢想象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
就好比刚才一上来他就迷晕了她。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抖。
梁斯北听出来了,了然的笑,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侧虚虚拂过,“秦蔚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和秦家联姻,我坐稳继承人位置,可偏偏老头偏心梁聿西。既然如此,不如交换,我娶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