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凉风习习。

小青河畔,白衣翩翩的青年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持伞,面带坚定之色,沿着河边走去。

陆离宵轻轻的捋了捋额头上的一缕秀发,看着前方的雾气,脚步不紧不徐,陷入了思索之中。

陆离宵想起了自己怀里的一纸婚约,想起了精致的凤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一次荆湘之行,除了寻找山川河流,踏仙访道,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完成手中的婚约。

陆离宵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古板的人,更不会被前任的婚事所束缚。

先不说何家的何香长得什么样子,就算她长得极美,陆离宵也是阅女无数,很容易就会被她的美貌所打动。

这一世,若是不能走上修仙之路,一百年后,任凭你天赋再好,再美,也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

雨水越来越大,雨伞上的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

陆离宵没有多想,全神贯注的朝前方走去,片刻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清河的边缘。

陈家的人

“主人,早餐时间到了。”外面的仆役叫了三遍,见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由一怔。

他突然**鼻子,一股浓郁的血气,盖住了雨水里的土腥气,钻入他的脑海。

那名下人不顾陈青山的训斥,直接推门而入。

“啊啊啊啊,有人要死了!”一声惨叫,穿透了雨水,响彻了大半个五柳村。

“这位爷,可是想把老儿的车给包了?”一辆马车旁,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对着一个青年说道。

面前的青年,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袍,背后还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袱,神色平静,一对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恩,老丈,你能不能回渝阳郡?”他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老头看看外面的雨,有些为难:“这位爷,您看看,外面下着大雨,您可要多收些银子啊。”

“好。”年轻人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递了过去。

老头喜滋滋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喊道:“小六,把那辆车给我开过来。”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消失不见。

陈家大院,中午。

“大人,您死的好可怜。”

在他的身边,站着十几个士兵,每个人都佩着一柄长剑,目光直视前方。

“许主薄,你对冯某有何吩咐?”一位满脸横肉,满脸横肉的中年人,皱着眉对身边肥胖的文吏道。

许典亦是一愣:“冯县尉这话,许某有些听不懂了。”

冯翼厉声道:“这些日子来,冯某岳丈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却给人杀了,你怎能不知道?”

许典胖嘟嘟的手掌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压低声音说道:“莫非许某与陈族长亲近,连带许某也被牵扯进来,岂有此理!”

冯翼闻言,刚要开口呵斥。

一位老仵作上前,恭谨道:“禀县尉大人,昨日子丑时,陈大人被人一刀斩杀,凶手应当是半夜时分,趁下人们都睡着了,才偷偷溜进来的。”

一位捕快打扮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沉声道:“属下已遣人追踪那人的踪迹。”

冯翼看了一眼院子里一堵被埋在草丛里的青墙,回头说道:“不必了,这家伙很谨慎,这一次大雨,应该不会有任何线索。”

许典听着老仵作说起陈青山是怎么死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手持长剑,神情冷漠的青年。

“是他!”

“是谁?”冯翼一皱眉,厉声问道。

许典便将自己与陈青山在陆家中所见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冯翼虎眼睛一亮,对着一个军士招了招手,吩咐道:“快,快,陆家的那个陆离宵,可还在?”

片刻后,捕快回来禀道:“听李张氏说,陆家的邻居陆离宵,今日一早就从五柳村出来了。”

“嗯,听说他出去修仙了。”

“对上了。”徐典一巴掌拍在腿上,仿佛柯南附体一般,欣喜地说道。

“立刻派人将陆离宵缉拿归案。不行,快去准备马匹,我要亲手将他缉拿归案。”冯翼眼神如同鹰一样犀利。

“诺。”十几个虎背熊腰,佩着长剑的大汉齐齐应声。

一辆马车,在清河县与玉阳县之间的道路上,扬起一片泥泞,在大雨中前行。

马车上,陆离宵突然感觉有些烦躁,他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烟雨。

“老人家,前方路口,停车。”

老者闻言,一拉缰绳,将马车拉出了十余米,这才停了下来。

“少爷,有什么事吗?离这座城市只有三里地了。”老者转头好奇地看着这位少年。

陆离宵微微一笑,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这附近有一个村子,里面有一个前辈。来都来了,我当然要过去看看。”

说着,她打着伞,撩开帘子,从车上一跃而下。

“老先生,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理会老者疑惑的表情,打着雨伞,沿着小路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村子……这附近有个村子,我怎么不知道?”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在意,继续前行,向着虞阳县村庄而去。

秋日的雨水有些湿冷,我得去县城买点酒,暖和暖和。老头下定了决心。

走在小路上,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陆离宵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他淡淡一笑说道:“我就知道。”

他原想在渝湘渡海,乘船进入汉水,逆流而上,顺长江而行,在洞庭湖中漂流,最后才能进入湘水。

但现在,他们要绕路,必须要经过剑阁和天师山。不过,为了逃过一劫,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很划算的。

就在陆离宵离去之后,一个多小时后,冯县尉等人,骑着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

“快点,快点,这小子坐在车上,肯定跑不了多远。”一个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急切,催促身边的人,同时策马狂奔。

一座酒楼内,一座酒楼内,一座酒楼的旗帜高高飘扬,一辆马车就停在了附近。

冯县尉取下帽子,提着长剑走了进来。他身边一位年轻的将领一把揪住一位醉醺醺的老头的衣领,冷冷地说道:“人呢?”

“什么人?”老者一张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你个老不死的,别装了。”那人抬起手,作势要打。

冯县尉刚毅的方脸,露出一丝倦意:“石虎,就这样吧。”

石虎尴尬地将老者的领子放下来,站在一边,弯着腰。

老者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放过我吧。”

转眼间,所有的客人都对着这边议论纷纷。

冯翼却是眉头一皱:“我想知道,与你一同入京的少年,现在何处?”

“小伙子?对了,你说的是那个少爷吗?他早就下了马车。”老者颤声道。

石虎压低声音说道:“那公子还要不要继续追杀?”

“去你大爷的,我们被骗了!”冯翼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要不要让陆家人和那个女人,也一起做掉?”

冯县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强自镇定,“别胡来。”

石虎听冯县尉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目光一闪,低下头不再说话。

丰都山,蜀郡

一头黑色的小驴,浑身毛发油亮,挂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在山路上回**。

钟馗抬起头来,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感慨了一句:“这巴蜀一带,下起了一场秋雨。”

就在这个时候,那头驴子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带着钟馗,飞快地朝着渝阳郡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