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一戒在宫里当值，否则被他听到这话，定会说你在讽刺他头大无脑。”
头大无脑……
这话出自楚一一语录。
父子俩不免想到了他们最爱的小女儿/妹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楚天明心知还有正事，硬是压下了对楚一一的思念，“如今确定杨尚书是瑞王的走狗，那么当年前兵部尚书的死，说不定也与其有关。”
毕竟是天子近臣，几番推算便猜出了个大概。
楚一梵点了点头，“爹些话可能性较大，不过，儿子以为，凭杨尚书当年一个小小侍郎的胆量，并不一定敢害前兵部尚书，也许，兵部尚书被瑞王杀了这件事，被杨尚书知道了，又或者，杨尚书亲眼所见瑞王残害前兵部尚书，为了保命，不得不归顺瑞王，而瑞王便将尚书之位暗中操作给了当时还是侍郎的杨尚书。”
“你说的有道理，否则，一个整日花天酒地的闲散王爷，连七品小官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三品侍郎又如何对他死心塌地？分明是威逼加利诱，给他见到实力了。”
说到这，父子俩都有些沉默。
大炎的六部尚书，皆为一品，随意残害朝廷重臣，此乃重罪，当抄家，诛三族！
而当年便被瑞王的雷霆手段给压下去了，偏偏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里面有瑞王的事。
包括楚天明，也从未怀疑到瑞王的头上！
楚天明叹了口气，“今日你见过琉璃郡主，可有何看法？”
提起琉璃郡主，楚一梵的脸色沉了沉，“与一一之前所想之原因无差，确实是莫忘尘重伤而引起的反噬。”
“瑞王多次向我抛橄榄枝，若再无表态，恐怕他亦会失去耐心。”楚天明道，“今夜杨尚书走后，他命人将杨尚书埋在王府的眼线都杀了。”
从这可以看出，瑞王的心眼小如针孔，并且手段毒辣，毫不留情。
杨尚书毕竟手握重兵，他杀了对方的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都不愿撑到明日再动手。
“瑞王与莫忘尘的关系也让人琢磨不定，按一一之前的话来说，两人属于互利互惠，但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时，便会给对方的后背捅上一刀，如今，这一刀还未捅上，两人便没了交集。”
楚天明道。
“没交集，我们再让他们有交集便好了。”楚一梵说道。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说道，“是时候让真正的琉璃郡主回京了。”
只是说是让她回京，这分寸便要掌握好，万一这真正的琉璃郡主死活不愿意回京呢？
此事，还要等一一亲自去问过琉璃，才能知道她为何要帮着莫忘尘骗自己的亲爹。
如果真的是为了太子殿下，那么，便将莫忘尘对他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便足够。
将真正的琉璃郡主还给瑞王，便是楚天明投诚的敲门砖！
商量完此事，楚天明又不免想到他远在圣女山路上的女儿。
“也不知一一如何了？”
“爹勿挂心，今日我收到玄门馆的来信，一一等人已经到达温州境内。”
“什么？！一一竟然去温州了？那里离灾区颇近，多危险啊——”说到这，楚天明猛地闭嘴。
对啊！就是因为离灾区近，一一才会去的！
她十有八九是不放心当地官员，才会……
“我们上当了……”楚天明道，“一一之前所说要前往圣山解决莫忘尘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想去灾区！”
楚天明沉声道。
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然而，听到这话之后，楚一梵却脸色大变！
楚天明察觉到后，便拧着眉问道，“你脸色难看，可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坏了，我怀疑一一已经知道我们能读她心声了。”
楚天明脸色微变，“为何如此说？”
“常理来讲，前往圣山，无论如何，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她一个人独自前往的，哪怕是去边境，亦要有我陪同，只是这次前往圣山，确实是我们听得她的心声后，得知她命黑风暗中操作，我们才会在朝堂上助她一臂之力，只是前往灾区这事，从太子殿下下令押送她前往圣山后，我们一家人也呆在一起许久，却未听到她在心里思考只言片语，这难道不是故意不让我们知道？”
“因为一一得知我们能听到她的心声，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一便不去想灾区之事，为的就是隐瞒我们，让我们同意她独自前往。”
楚天明顺着楚一梵的话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刚刚监国，天灾降临，百废待兴，楚家三父子无一人可以离京，而一一也清楚，圣女山之事，你我并帮不上什么大忙，并且，如果我们跟在她的身边，反而盯着她的人多了，不好做事。”
楚一梵叹了口气，语气里颇为无奈，“没错，一一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在外人眼里，去了圣山即使不是关押，能像在京城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足为惧。”
“一一……这样做是对的。”
楚家如今太招风了，别说朝廷中人都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整个京城上到太子，下到百姓，恨不得都在楚府里镶对眼珠子。
不对，是放个“监控器”。
听一一所言，这监控器能随时监控别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能“录像”，也就是将先前所发生的事全都展现出来。
大炎若有此物，治安定能更上一层楼。
楚天明火急火燎地起身，楚一梵急道，“爹，你这是要去哪？”
“一一知道我们的秘密了，我要赶紧和你娘商量一下对策！如今一一还未向我们发难，若是我们坦白从宽，相信她会原谅我们的！”
楚一梵一听，倒也不阻止了，只提醒道，“如今一一远在温州，有什么事也要等见到她面，亲自向她开口才好，马上要上朝了，爹还是去收拾一下吧。”
楚天明应了一声，着急得连路都懒得走，直接飞向正殿。
楚一梵在书房静立片刻，才回了南院。
……
远在温州的楚一一根本不知道楚家发生了何事，她甚至压根不知道楚家人能听到她的心声。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说前往灾区一事，纯粹是因为她本就一心要去追查堕仙的线索。
前往灾区，那是在路边总碰到难民，才会让她起了疑心，临时改道而已。
只是楚家如今并不知道楚一一在路程中发生了何事，所以才想多了，以为楚一一知道了他们会“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