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
丽嫔脸上一会充满幸福,一会又惊惧难挡,绕着屋里不停地打着转,直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嘻嘻嘻!”
门口又传来了嬉笑之音,楚一一看了过去,发现是两个男童游魂。
他们二人一蹦一跳地跑到丽嫔的身边,一会捏她的耳朵,一会扯她的头发,等玩够了,才一左一右的趴到了她的身边。
而丽嫔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她平躺在地,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无声落下。
这两个游魂,应该就是丽嫔生的那两个孩子吧。
“一一,醒醒,快到子时了。”
任如意的声音响在耳边,楚一一魂体霎时归位。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止没有一丝困意,可以说清醒至极!
这一刻,她之前苦思未果的事情终于想通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了丽嫔的话,我终于想明白了!】
【皇上为什么多年都无子嗣?!那是因为,生下的孩子,都被他拿去炼丹了!】
楚一一的心声在任如意的脑海中炸响,当即骇得她噤声!
皇上拿龙子去炼丹?!这……这何等骇人听闻!
……不对,一一又不认识丽嫔,刚刚回了偏房后就一直在她的怀里睡觉,她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丽嫔?
此刻,楚一一还未注意到任如意的反常,脑中急转,软糯的话在脑中像蹦豆子一样!
【原文有这样一段话,是说皇上后宫充盈,妃嫔怀胎不在少数,但怀下来的不是死胎就是早产夭折。】
【而皇上怜惜这些妃嫔,怕她们受打击,每次便让稳婆将死胎拿走,连看都不给妃嫔们看上一眼。】
【细微知著,读者看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皇上也有多情良善的一面。谁能想到,这是他为了掩盖自己丧心病狂的借口呢!?】
【拿自己的孩子炼丹,真是一代邪帝!】
【那顾庭烨又是因为什么才能活到今天呢?】
【母凭子贵?不可能,皇上对皇后感情淡薄,尤其是生下顾庭烨之后……】
【若是真的疼他,也不至于将他送往玄清观多年!如今这才回宫多久,又因怀疑他与大臣结党送走!】
楚一一总觉得她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忘记了。
驻颜丹,说白了就是返老还童的邪药,需要七七四十九个童男之身,方能成事。
而这成功炼丹的关键,还需要一味药引,否则,断不能成事。
这味药引,便是纯正的十岁男童之身。
十,在玄学中代表的阴阳调和,上乾下坤……顾庭烨,今年不就刚好十岁?!
敢问这世间,谁的命格比当朝太子还要纯正??
【妈的,老皇帝分明是在养猪啊!】
【我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老皇帝本就想让顾庭烨做药引,但又担心太子长大会羽翼渐丰,所以命莫忘尘暗中残害顾庭烨,只吊着他一口气苟到十岁!】
【而今年,顾庭烨正满十岁,京郊便开始有幼童失踪!】
【若不是为炼驻颜丹,还能是因为什么?】
楚一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老皇帝曾经定是尝到了以龙胎炼邪丹的好处,这才又打起了驻颜丹的主意。
如此,莫忘尘便是老皇帝返老还童的关键,他自然舍不得处置莫忘尘了!
哪怕他是鲁国人!
楚一一想通这其中关键,恨不得立刻召集楚家人,此事,定要快些告诉顾庭烨,让他有所防备才行。
楚一一打定主意,这边任如意也已经消化了所有刚刚得到的消息,带着楚一一去了正殿。
常嬷嬷早就等在了门口,等到了正殿门口,楚一一道,“娘亲,你与常嬷嬷在门口静等便可。”
二人应声,楚一一这才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还维持着白日躺下的那个姿势。
傍晚的时候,侯太医亲手熬的药送进来两次,也都给她喝下了。
楚一一催动灵力,缓缓覆盖皇后娘娘的全身。
她体质薄弱,楚一一的灵力都控制在最低,以免皇后娘娘凤体承受不住。
突然,她的灵力定在皇后的丹田处。
【皇后娘娘为何是两子之命?她不是只生过顾庭烨一个皇子吗?】
【我绝对不会看错,皇后娘娘生下过两个孩子!】
楚一一压下心中疑窦,继续施法。
不知过了多久,楚一一耗费掉足足五千灵力,她才收工。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了。
“进来吧!”
楚一一说道。
几乎同一时间,皇后娘娘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楚一一的时候,还有些发晕,直到常嬷嬷和任如意一前一手走了进来,常嬷嬷扑到她的身边,喊了声,“娘娘,你终于醒了!”
皇后娘娘才说道,“嬷嬷,你怎么哭了?”
常嬷嬷抹了抹眼泪,“老奴是高兴,高兴地哭了。”
皇后娘娘感觉身上十分轻松,好像许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坐起身子,甚至不用人扶了。
“楚夫人、楚三公子怎么在这里?”
常嬷嬷一愣,这一次,娘娘竟然忘了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试探道,“娘娘,你忘了是你传的楚夫人和楚三公子进宫的吗?”
“本宫?”皇后娘娘按了按太阳穴,“本宫怎么不记得有此事发生,不过本宫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嬷嬷,烨儿呢,快将烨儿叫来,本宫想与他说说话。”
常嬷嬷心头微沉,“娘娘,殿下如今不在宫中。”
皇后娘娘脸色陡变,“他又送走了烨儿?”
【他?这个他指的是谁?肯定是皇上呀!放眼后宫,除了皇上,谁敢送太子离宫?】
【这个“又送走”就很妙了,可以肯定顾庭烨前几年也是被迫送走的!】
【帝后,太子三人的关系真是值得让人琢磨。】
楚一一的想法也是任如意心中所想,然而此时她却只能装聋作哑。
“不是,这次不是皇上送走的,是您。”常嬷嬷忍着痛心,将这段时间宫中所发之事讲了一遍,“幸好楚夫人和三公子在,不然,又着了那青尚仪的道!”
提起青尚仪,皇后娘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玉牌,玉牌,又是玉牌!本宫也想不通,为什么只要一接触到玉牌,就有一种特别喜爱它,信任它,不想摘下它的感觉!那东西如今在何处?!”
“回娘娘,老奴实在不忍这东西损伤娘娘圣体,便斗胆做主交给楚夫人处置了。”常嬷嬷说道。
闻言,皇后娘娘看向任如意。
任如意立刻道:“民妇不敢居功,娘娘能醒来,多亏了候太医妙医圣手,民妇和犬子不过是为娘娘跳了支舞蹈,说起来,还是娘娘吉人天相,难怪常嬷嬷衷心拥护。”
“楚夫人不必过谦,常嬷嬷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楚家人的本事本宫还是清楚的。”
【一语双关?皇后娘娘这是在暗示她知道楚家是太子的人吗?】
任如意心头微动,“娘娘谬赞了。”
“常嬷嬷,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虽然常嬷嬷没有说他这段时间受得委屈,但从她的讲述中,和常嬷嬷那袖口的伤痕,皇后娘娘也能猜到一二。
“只要娘娘安好,老奴便是死也心甘愿!”常嬷嬷道,“娘娘,如今青水如何处置?今日之事,恐怕已经传到皇上耳中,是否要差人去通传一下?”
“青水便交由你处理吧。”
听到常嬷嬷提起皇上,皇后娘娘冷笑出声,“皇上?此时他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又怎会记挂于本宫!若是他来,倒让本宫新奇了!”
闻言,常嬷嬷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转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楚一一身上,“几月不见,一一竟长得这般快,一夜未归,想必楚大人等的着急了,一会本宫便差人将你们送出宫去。今日,多亏了楚夫人了。”
任如意笑道,“能为娘娘分忧,是民妇的荣幸,在宫里宿了一夜,确实该回去了。”
“楚夫人如此着急,可是家里可有什么急事?”皇后娘娘随口问道。
“娘娘许是不知,民妇的大儿媳会点功夫,闲来无事便去京外剿匪,不久前,她遇到一个农户,说是孩子丢了,民妇的大儿子便上了心,去玄门馆一查,除了这家,竟然还有三家丢孩子的。”
任如意叹了口气,“民妇一想到那些丢失的孩子与犬子年纪相仿,心里就焦急的很……”
说到这里,任如意的语气哽咽了。
皇后娘娘的脸色越发苍白,“你说什么?京郊有幼童失踪,还都是两岁?!”
“对啊,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娘娘半声不语,仔细看,她的手和嘴唇都在发抖,双眼满是惊惧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