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天的围堵最终会以惊心动魄的悲惨而收场,孟东燃没想到,赵乃锌和梅英也没想到。当惨烈的结局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时,孟东燃傻眼了,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孟东燃坠进了黑夜,再也醒不过来。
公安局副局长贺国雄其实就在离西区不远处,一切都是提前合计好的,等闹得差不多,就让贺国雄出来收场。孟东燃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对谁也不好。他就是想让罗帅武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甭以为自己做得多巧妙,掩盖得多实在,其实一切逃不开众人的眼睛。当然,孟东燃还抱着一个希望,今天来的媒体多,除省里市里的媒体外,还有中央驻海东几家媒体单位也派了随行记者,新华社的也有,只要有一个记者具有正义感,能把今天这告状场面曝出去,网络上立刻会响出倒罗的声音。
孟东燃相信网络的力量,也企盼着能借助网络,把桐江甚至海东的阴暗面抖出去。只要抖出去,就不怕有人捂住。
可他错了。
贺国雄倒是极快地赶来了,按孟东燃的指示,迅速接近怀揣炸药包的刘刚。
“刘刚,想干什么,反了你了,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少管我,都走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就想让他死。”刘刚歇斯底里,但底气显然没刚才足。
“你小子长本事了,敢卡书记脖子,是不是号子饭没吃够,还想多吃几年,啊?”贺国雄说着,从屁股后面“噌”地掏了枪,双手握枪,一步步朝刘刚逼近。
“你别过来,再往前走我拉炸药包了。”
“拉啊,有种马上拉,敢恐吓市委书记,你娃吃豹子胆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在你头上钻个洞?把书记放开!”
“我不——”
“妈的,老子局长的话你都不听,放开!”还没等刘刚再说出什么,贺国雄身子已扑向刘刚和赵乃锌,赵乃锌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刘刚的手,生怕刘刚一冲动,真就做出天大的傻事来。贺国雄扑过去那一刻,刘刚的手真的动了,赵乃锌“天呀”一声,两腿失去知觉,不,是整个人失去知觉,一股湿热的**从双腿间流出,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血肉横飞,成了天空中的碎片。
可是没有。贺国雄牢牢制服了刘刚,敏捷地从刘刚身上解下“炸药包”,拼进全力,扔向百米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得捂住了耳朵,有人甚至扑向车子底下。孟东燃趁大家惶乱的空,几步飞过去,抱起了赵乃锌。等众人回过神时,赵乃锌已进了车子,孟东燃扔下一句话:“书记受惊了,您先回,其他事交给我。”
赵乃锌惊魂未定,当发现自己裆里一片湿时,才意识到孟东燃为啥要急着把他抱进车子。他替自己维护了一次脸面!
几个警察扑过来,从贺国雄手里接过刘刚,狠狠地给他戴上手铐,提溜走了。
这边,梅英也从包围中脱出身来,帮她的不是别人,是秘书长黄国民和三江县常务副县长李开望。
“开望你怎么搞的,不是一再强调要做好他们工作么?”梅英一边发火一边问,“省长呢,省长那边情况咋样?”
“东燃副市长正在解围呢。”黄国民一边说,一边帮梅英整理被章老水几个弄乱了的衣服,章老水在一边嘶着嗓子大喊青天大老爷,声嘶力竭地呼着他女儿章岳的名字,但是已经没人在乎他的存在了。
这天如果不是权国礼,孟东燃是能把赵月兰安全劝退的。说实话,这天赵月兰突然跑出来抱罗帅武的腿,孟东燃没想到,之前也没想到,他压根儿就把赵月兰给忘了,前面的“阴谋”中,也没有赵月兰这一出,赵月兰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但就是这个意外,酿成了桐江上访史上最壮烈的一场惨剧,令孟东燃长久地沉在自责与悲恸中出不来。
替赵乃锌解掉围,孟东燃紧步就往罗帅武这边赶。凡事适可而止,这是孟东燃做任何事的原则。步子刚到,就见赵月兰头抵在罗帅武怀里,一边哭嚎着骂罗帅武流氓,一边从怀里掏东西。孟东燃愕了一下,刘刚怀里的东西他知道底细,能保证安全,赵月兰怀里的他不知。紧步过去,想借劝阻的机会将东西夺走。哪知就在这时,权国礼突然跑出来,奔向罗帅武。权国礼这天也是被贺国雄逼的,贺国雄不出面,他是没这个勇气的。贺国雄给赵乃锌解围,权国礼一下觉得没了面子,再不出面,怕这个维稳大队长,就当不了了。权国礼刚到罗帅武面前,赵月兰就把怀里东西掏了出来。
一瓶硫酸!她不像刘刚,刘刚怀里的东西是用来吓人的,她是真正来报仇的!
她心里有恨,大恨,是罗帅武把她逼到了这一步,要是他多少有点人性,要是他不那么灭绝天良地糟蹋媛媛,糟蹋后能给她们娘儿俩多少一点安慰,赵月兰也就不这么没完没了地上访了。上访太苦、太累,人不到绝路上,真是走不了上访这条路。赵月兰头发全白了,人比丈夫活着时瘦了二十多斤,现在的她,只有七十斤!
“罗帅武,你不是人,你是狼,是野兽,我今天不活了,死你手里!”说着,一口咬掉瓶盖,将浓浓的硫酸往罗帅武裆里泼去,她怀里还揣着一瓶汽油,那是留给自己的,死前,她要先废掉罗帅武!
“我让你嫖女人,我让你糟蹋孩子!”
罗帅武及时发现了这个阴谋!天啊,这女人好狠毒!罗帅武猛地弯下腰,他还是有些太同情这女人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没对这个女人动手,换上平时,他早就一脚踹开了,还能让她抱这么久?女人说啥他都忍,攻击他诬蔑他恶言恶语中伤他,损坏他名誉,他都忍,他就想做出一副官不与民斗不与民争的高姿态来,没想这女人居心如此不良,竟然要毁掉他!罗帅武愤怒了,一边用手挡着裆里重要的地方,一边暗暗使劲发狠。赵月兰身体太单薄,手上根本就没力量,说是抱着罗帅武的腿,其实也就是扶着,罗帅武一用劲,她的身子就倒了过去。
“妈的,太不识眼色了!”罗帅武没控制好,居然把声音骂了出来。好在这不是主席台上,也不是对着镜头,人们听见当没听见。
“不就一哑女么,搞她,是看得起她!”罗帅武又骂一句,抬起脚想狠踹女人。赵月兰猛地翻起身,使足全身力气,将一瓶浓硫酸往罗帅武脸上泼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维稳队长权国礼扑了过来,毫不迟疑就抓住了赵月兰的手,孟东燃听见赵月兰“呀”了一声,就见已经泼向罗帅武的硫酸在空中拐了个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落在了罗帅武脸上。罗帅武全部的防范都用在了裆里,两腿中间,没想脸上会飞来横祸,他“哎呀”了一声,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叫起来。权国礼的手仍死死抓住赵月兰,那是一双铁手,警察的手。孟东燃扑上前去,冲权国礼喊:“权队你松手!”权国礼呵呵一笑,笑得很阴,很毒,接着手腕一拧,赵月兰的手就失去知觉似的对准了自己的脸。
她把硫酸瓶对准了自己的脸!
绝望的叫声就是在那一瞬间发出的,惊天动地,整个桐江西区都听到了。紧跟着,孟东燃就听到“哧哧”的声音,那是肉被烤着的声音,嘶啦啦的,着实灼人,随后就有一股焦烟腾起,和着一股肉被烤焦的味儿。
“我的脸,我的脸啊——”赵月兰的痛嚎响起来,一双手捂着脸,可她再也找不到脸了,一瓶为别人准备的硫酸毫不留情地喷到了自己脸上。权国礼的阴笑还在继续,狠握着赵月兰的手还不松开,甚至暗暗往上提了提,好把瓶里剩下的硫酸一滴不剩地滴到赵月兰脸上……大地无声,大地突然就没了声。
而后长久的日子里,大地就剩了一种声音,肉被烤着的声音。
督查当即中断,罗帅武被紧急送往省城。赵月兰那瓶恶毒的硫酸,除了腐蚀烂他的外裤,几滴更恶毒地钻到他裆里外,他的脸上、嘴上也被烧出好几个疤来。一辆警车外加两辆救护车,呼啸着直冲省城而去。而这边,赵月兰已被几个警察带走。权国礼大获全胜。不但成功解救了罗副省长,重要的是,他把蓄意谋害副省长的上访对象制服了。那瓶硫酸彻底毁掉了这个上访者的脸,赵月兰一双眼睛完全瞎了,烧成两个红红的深洞,鼻梁也烧得找不到了,嘴巴烧成了直的,这还不算,权国礼又从赵月兰怀里搜出一瓶汽油,好,你不是想自焚么,我让你焚!于是他公然打开塑料瓶,对准赵月兰嚎叫的嘴就灌了进去。
赵月兰又吞下一瓶汽油!
孟东燃这天一点作为也没,完全被权国礼的果断还有坚定镇住了。权国礼将制服的赵月兰交给随后赶来的三个警察,扬长而去时,他还傻在那里。后来是秘书温彦乔走过来,轻轻捅下他胳膊,他才苏醒过来。而这个时候,西区已经空落落的,没几个人了。省里来的领导还有督查者们都紧着跟在救护车后面,往省城奔去,他们的副省长受了伤。市里干部也不敢久留,能溜的一个个溜走,来不及溜的,也没敢停留在原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回去吧,市长。”温彦乔说。
“回去吧,彦乔。”孟东燃说。
孟东燃回去就病了,高烧,不住地说胡话,手脚乱舞,乱抓乱砸。温彦乔跟副秘书长罗世玉反映了情况,罗世玉又将情况报告给梅英。梅英说:“现在这种时候,谁都在生病,让他坚持坚持吧,我也不好表什么态。”
是的,这个时候梅英是不好表态的,赵乃锌也不好表态。事发当日,梅英和赵乃锌就赶往省里,罗帅武不让他们到医院,罗帅武的夫人还有儿子罗玉也警告他们,少假惺惺的,罗家不欢迎他们。两个人在省委门口徘徊了两个小时,没得到进去向省里领导汇报的准许,只好灰溜溜地又回到桐江。到现在,省里一点消息也没,所有的人都保持缄默,不对发生在桐江西区的上访户恶性围堵省领导事件做评价。
梅英在想,她是该离开桐江了,这块是非之地,本就不该来。必须逃走,必须抢在更大的风暴到来前,逃离!
她已经顾不上工作了,她要为自己奔波。
罗世玉跟秘书长黄国民商量,黄国民也颓丧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还能怎么着,就那么着呗,这阵谁还顾得上谁啊。”
罗世玉灰溜溜地出来了,跟秘书温彦乔大眼瞪小眼,一时无措。
叶小霓在家里破口大骂:“都他妈的什么东西,一群太监,没一个有脊梁骨的!”说着抓起电话,打给梅英:“我姐夫病了,你们管不管?”梅英说:“小霓啊,就辛苦你一下,照顾照顾他,要住院,我让下面跟医院打招呼。”
叶小霓“呸”了一声:“医院是你们家的啊,我叶小霓认不得门?”梅英在电话那头连惊几下,叶小霓对她如此无礼,还是头一遭。刚想说什么,叶小霓的话又到了,“我太高看你们了,你们他妈的没一个有人性!”说完,又冲话筒“呸”了一声,呸得梅英脸立马红起来。
叶小霓将孟东燃送到医院,不让任何人进。同时放出狠话,她姐夫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一把火把桐江市政府烧了。
这天夏丹居然来了,手提花篮,怯怯地站病房门口。叶小霓内心深处哈哈大笑,天下居然有这种臭蛾子骚蛾子,哪儿有火往哪儿扑。
“你找谁?”她瞪着夏丹,手里还提着一条刚刚敷完孟东燃额头的毛巾。
“我来看看市长。”夏丹矜持地说,看上去缺少自信。
“你找错人了吧,这儿没市长。”叶小霓臭梗梗道,转身进卫生间,摆了毛巾出来,夏丹还立在门口,没敢闯进来。
“叶小姐,我是夏丹。”
“你叫谁呢,谁是小姐,找小姐到夜总会去!”
“叶……叶总,我是夏丹,我们见过面的。”
“我眼神不好,对不起,我家属要休息,你到别处去找吧。”叶小霓关上了门。
夏丹这天也是心里憋了劲。这段日子,夏丹一直找孟东燃,孟东燃不是推说忙就是找各种借口拒绝,不给她单独见面的机会。夏丹本来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以前从没想过要黏孟东燃,让他睡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离婚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娶不娶她,什么时候娶,她很少计较,不娶也行,反正她为他离了一次,接受不接受,她都认。可最近夏丹有点急,不是因为叶小霓,夏丹没往这方向想,是叶茂京。
叶茂京不住地骚扰她,一开始是暗的,试探性的,后来就明确,就公开,甚至有些**裸毫无畏惧。他给她发短信,深夜打电话,明里暗里表示那意思。夏丹一概装不知,不做任何反应。前些日子,也就是罗帅武他们要下来督查前,叶茂京以省政府办公厅名义,将电话打给李建荣,说有急事必须让她到省府去一次。李建荣不明就里,紧着将电话转告了她。夏丹犹豫着,不敢去,但又怕因此影响到工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夏丹少说也在官场混迹十多年,官场很多规则,她还是懂。明知人家挖了坑,就因你官小,还得往里钻往里跳。有多少小官是被冤死的,又有多少小官是被坑死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鱼类的生存规则让人类在官场中演绎到了极致。夏丹不敢一个人去,想让主任李建荣陪她去,哪知那天偏偏赵乃锌找李建荣,了解投融资情况,去不了。夏丹一个人踏上了冒险的路。
公事倒是有,也确实跟夏丹有关。西区有个项目,是夏丹负责的,环评报告被卡住了,需要重新评估。夏丹到了省城,并没见着叶茂京,负责接待她的是省府工业园区办公室曾付主任,一个基本秃了顶的中年男人。工业园区办公室是新设单位,临时性机构,是省政府为了加强各地、市工业园区和新产业区管理而设立的,归黄副主任管。因此,曾副主任跟叶茂京就走得近,算是一条藤上的瓜。曾副主任将环评报告存在的问题一一告知夏丹,将省里专业部门和专家委员会的初评意见也讲了出来,说专家委员会形成两派意见,一派很支持,另一派却坚决反对,争执不下。园区办公室的意见是让夏丹去攻关,把反对者一一说服。“这些人,你不找他们,他们就不拿你当回事。上次有个项目就这样,一开始反对声音很高,几乎过不掉,后来人家采取个个击破策略,逐一攻关,结果呢?”曾副主任笑眯眯地看住夏丹,脸上故意划出一个问号。
“项目被刷下来了?”夏丹装傻。
“错!”曾副主任颇为得意地说了一声,进而告知夏丹,“没有攻不下的山头,关键就看你们主不主动。现在项目多,各市都争着上,省里呢,又把环保这一块卡得很严,谁也不敢越权,不敢擅自放行,所以啊,专家的意见就很重要。得把他们拿下,明白我的意思不?”
夏丹迟缓地点了下头,又摇摇头,说不明白。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曾副主任有些生气,转而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这项目黄省长很重视,前后过问了好几次,要我们一定当重点项目来抓。当然,这都是叶秘书长心操得细啊。”说完,仰起头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天夏丹没回,曾副主任不让,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招呼一下。曾副主任还说,每次下去,基层都热情款待,又吃又拿的,让他们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就算是补偿吧。于是打电话叫了两位专家,还有环保局一位副局长,他哥们儿,一同往酒店赶去。
说到底,还是夏丹涉世不深,对省里这些官员还有专家想得太好,太拿他们当人看了。等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时,晚了。这天叶茂京来得比较晚,说是黄副省长那边有个应酬,他得陪着,让曾副主任好好招待夏丹。曾副主任果然就热情倍增,等叶茂京赶来时,他们已给夏丹灌了近一斤白酒。夏丹眼冒金花,看东西已经不清楚,天花板在旋转,屋子在旋转,每个人都在转。曾副主任还叫了两位妹妹,很亲热地陪着夏丹,轮番帮曾副主任他们给夏丹灌酒。夏丹推托不了,她这人就这点不好,饭桌上怎么也抹不开面子,结果,让人家灌得走不成路。
叶茂京来后,又给夏丹敬酒,嘴上完全是客套话、奉承话,夏丹实在咽不下去,叶茂京就说,你舔一舔,你舔了我全喝,这样总行吧?夏丹哪能这么做,哪能真舔一下再给叶茂京?一狠心,又往自个儿肚子里灌,结果等把她送回酒店,身子软得真就动不了。
叶茂京那天跟到了酒店。后来想起来,夏丹就觉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是计。当时却没这个警惕。那天夏丹经历了一场劫难,或者叫恐怖。真没想到,叶茂京会那样无耻,乘人之危,他的胆也忒大。竟然在夏丹毫无抵抗力的时候,扑上去扒她衣服。夏丹拼命抵抗,但她哪是叶茂京对手?叶茂京一边喘着粗气,梦呓一般叫着宝贝儿,一边就往她身上乱抓。夏丹哇哇叫着,用手推不开,就用嘴咬,可是嘴巴很快被叶茂京控制,叶茂京狼一样野蛮的身子沉甸甸地压她身上,下身用力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一双手险恶地撕住她胸,将她两只饱满的**贪婪地握住。
哇哇哇哇哇——
叶茂京发出一片接一片的**声,随后,**了。
夏丹是逼急了,如果不是到万分危急的时刻,她是喊不出那样的话的。如果内心里不是为了孟东燃,她也是喊不出那句话的。
夏丹喊了。
她凭尽全身气力,狠狠地推开快要得逞的叶茂京,带血的语言喷薄而出。
“叶茂京,你放开我,我是孟东燃的女人,你知道不?”
叶茂京脑子里轰一身,丢盔卸甲,轰然掉下床。
那天之后,关于夏丹是孟东燃的女人这一说,就在省府大院悄悄传开了。叶茂京周围的人知道了,许小亭知道了,黄卫国也知道了,传着传着,省长袁海清也知道了。
知道就是麻烦。这种事,暗着,谁也不去问,谁也不去想。一旦传到明处,就让太多太多的人想入非非。
夏丹干了件蠢事,为此寝食不安。更可怕的,叶茂京这边还没个完,造了谣还不够,还想彻彻底底把夏丹拿下。凭啥孟东燃能搞到,他叶茂京搞不到?
官员们总有一个想法,把别人的拿来才叫本事,才显得自己像个官。对权力如此,对女人也是如此。从别人手中抢过的权力,用起来更爽,从别人手中夺来的女人,干起来更刺激!
叶茂京还是不想放过夏丹。这次罗帅武在桐江出事,正好给了叶茂京机会。叶茂京天天给她打电话,说这下惨了,孟东燃完蛋了,想要救他,乖乖去省城,他会在黄副省长面前替孟东燃说几句好话。
夏丹怕,不是怕自己,是怕孟东燃。
这次事件,难道真会毁了孟东燃?
叶小霓全然不理这些,她现在心里全是恨。恨梅英,恨桐江,恨孟东燃,更恨眼前这个叫夏丹的女人。见夏丹半天还不走,抱着花篮像傻子一样站外面,叶小霓心里那个气哟,恨不得一盆水浇透她。
“你咋这么贱啊,是不是要我让开,让你投花送抱?”
“你——”夏丹受了辱,鼻子都气歪了,可一看叶小霓咄咄逼人的态势,没敢顶嘴,抱着花黯然离开了医院。
她不是叶小霓对手,这点她很清楚,叶小霓的厉害还有霸道还有不讲理,夏丹领教过。这女人,真个一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