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孔雀开屏似的,在秦湛面前转一圈,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秦湛托着下巴看了两眼:“嗯,还行。”
凌照斜睨他,还行?
他们父子俩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亲手做的。
男人衣服不像女人那样设计千变万化,要求却更高。简略的设计中要衬出身材,衬气质,显贵气,又要有独特设计感,很难的,好不好?
当年凌昭为霍奕修做衣服,哪一次不是费劲心思。虽然最后霍奕修一件也没穿上,可练出来的手艺,凌昭是十分自信的。
凌昭一把把衣服拿回来:【秦公子要求高,你还是去意大利定做吧。】
她折叠衣服,嘴巴都嘟起来了。
秦湛忍俊不禁,歪头看着她,然后突然出手把衣服又拿回来:“你给我做的衣服,哪有不穿的道理。”
男人拿着衣服一摇一晃进入更衣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杵在凌昭的面前,装模作样地低头摆弄袖子,整理领子。
凌昭不看他,要不要随便。
秦湛摩挲着衣袖绣的小篆体的“福”字。
看惯了宝石袖扣,难得有这种字体设计,还是最传统的书法绣字。
手拉手似的小篆字围绕一圈,寓意幸福围绕。
怎么说呢?
他脑中只浮现两个字——厚朴。
霍奕修一个在高精尖领域发力的男人,妻子竟然是复古品味的,有共同语言吗?
秦谢看不懂小篆体,不知道那写的是什么,抓着他的衣袖问:“这是什么?”
秦湛低头看着那一圈字,没有了漫不经心的腔调,正经地问:“为什么这么设计?”
这衣服,可不太合他的气质。
他是纨绔,是浪**子,穿的是颜色鲜艳浮夸的服饰,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他。
凌昭:【不喜欢吗?】
“那倒不是,就是好奇你设计的时候,怎么想的。”
凌昭抿着唇,看了会儿那绣字,又看了看秦谢。
她不明说,秦湛也能猜到了。
在她看来,做了爸爸的男人要稳重,即便孩子没有妈,也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抚养孩子不是只给物质环境。
秦湛摸了摸鼻子,往前一步,要笑不笑地说:“霍太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你说送我衣服,是在那栋废弃大楼。那么请问,你当时是怎么去那儿的呢?”
凌昭被他反将一军,咬唇瞪他。
那时候的情况,跟他怎么做爸爸能一样吗?
秦湛看她脸红红的,摇晃着身子往后退一步,手指沿着翻开的衣领滑动,目光所及,是一片黑色哑光布料。
“霍太太,你设计这件衣服,脑子里是不是想着霍总,以他为模特设计的?”
如果设计的人,脑中想着她的丈夫,那么这一圈福字,又何尝不是希望他们家庭幸福的寓意?
秦湛眸中微光闪烁,淡淡瞥一眼店铺,然后抬头,狡黠逗趣的目光里,含着一丝丝期待。
对她否定的期待。
凌昭没想到他这么说,气得要扒拉下那件衣服。
不领情就算了,什么胡说八道!
秦湛看她生气了,顿时变得高兴,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隔开她:“欸,欸,霍太太怎么能扒人衣服呢?”
凌昭停了停,这时候才发现店里安安静静的,都在看着他们呢。
她尴尬笑笑,转到一边继续工作。
秦湛整了整衣服,淡笑一声:“呵,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突然变得压力重了呢。”
回到车上,男人扶着方向盘,半天没动静。
连调皮霸道的秦谢小朋友都很安静。
秦湛看他一眼:“怎么不闹腾了?”
小东西既没有闹着要吃零食,也没要求买玩具,或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难题。
秦谢肉嘟嘟的小脸绯红,一脸地主家傻儿子样:“她看了我的身体。秦湛,我是不是要娶她?”
秦湛拧眉:“什么?”
秦谢回头,认真地看着他:“她是第一个看了我身体的女人,我要对她负责。”
秦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果只是看一眼身体就要负责,那他要娶回家的女人就太多了。
“那几个保姆都教了你什么……”秦湛揉了揉脑袋,有种被凌昭打脸的感觉。这么一看,他对秦谢的教育是很有问题。
男人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她看了你的身体,要负责也是她对你负责。她娶你,你做她的赘婿。”
“什么是赘婿?”小家伙一脸好奇,这就又要引发无数个“什么”。秦湛脑壳更疼了,他就是烦这小家伙的十万个什么。
“别管什么是赘婿,不管是你娶她,还是她娶你,都不可能。你要做她的老公,她那位当大总裁的老公脑袋就会变绿,会很生气,把你当小猪仔放在架子上烤。”
秦谢皱着眉毛,小霸王的气势上来了:“可我是婆婆的孙子,姨奶奶的侄外孙,我让姨爷爷给他吃花生米!”
胖嘟嘟的手指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奶凶奶凶的。
家里保姆哄他的时候,说谁欺负他,就让姨爷爷给他出头。
小家伙被惯得无法无天,在淮城的时候也就罢了,要是在南城也这么说,不是妥妥地挨骂吗?
秦湛又揉了揉太阳穴,思忖着要把家里那几个保姆给换了,一群乱嚼舌根的。
看来,是要给孩子上教育了。
秦湛看了眼店铺的方向,严肃说教了几句,秦谢瘪了瘪嘴,重重哼一声,霸道说:“我不管,我就要她!你帮我把她抢过来,不要她的老公!”
然后扭头不理他了。
秦湛被气笑了,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秦湛先接电话,对方说了几句,他翘起的唇角渐渐平直,眼里闪着凌厉锋芒。他回应说:“好。”
……
霍奕修秀的这一出恩爱,让范文欣没了面子。
她生了病,折了名誉,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外面对她丰富的私生活好奇,给她编排了好几个男模和名声不好的富二代。
酒吧里,范文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点儿都不顾身子了。
乔景泽伸手把她的酒杯抢下来,给她换了一杯蜂蜜水:“现在觉得,霍奕修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了?”
或许曾经爱过,但现在看来,是一点爱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