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文倒是被季夏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可真是幼稚啊。

便也就随他去了。

自从把陆芸裳救出来之后,徐世泽便重新开始热烈的追求陆芸裳,有的时候是捧着大把鲜花站在陆芸裳门口等她,有的时候是各色不同的礼物,害的这些日子崇德的老师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陆芸裳。

对于徐世泽陆芸裳自然是感激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重新接受两个人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在跟徐世泽分开后陆芸裳想了很多,其实她跟徐世泽之间确实充满了各种隐形的矛盾,面对徐家他们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徐世泽见陆芸裳这么不冷不热倒也不恼,反而变本加利起来,终于在一次徐世泽拦住她回去的路上,陆芸裳对他说道:“我觉得我需要时间看能否重新接受你,这段日子我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做起。”

徐世泽自然是开心的,只要陆芸裳给他这个机会他觉得以后的一切事情都好办。

夜秋霖重新回到江都的时候不禁感慨,自己已经七年没有踏入这片土地,但是自己却十分留恋这块地方,至少那个时候他有个家,即使是被陆家收养,但是陆老爷也是对自己极好的。

夜秋霖倒是没有急着去找那个义帮所寻之人,想了想还是去了陆家曾经的宅邸,那宅邸因为一场大火早就只剩破碎的瓦砾,七年了也未曾有人来过,院子内也就杂草丛生,夜秋霖留恋的抚摸着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想不起来那晚发生了什么,这也是遗留在夜秋霖心中的一块巨石,出事的那晚只有他逃过一劫,可是关于当晚的记忆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夜秋霖还记得当初陆芸裳留学归来却连父母的尸首都没有看到,夜秋霖害怕的窝在保长的怀里,陆芸裳望着夜秋霖的是心寒还有陌生。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讨厌自己吧,觉得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夜秋霖这么想着却更加惆怅了起来。

夜秋霖回江都的时候没有声张,只是这整个江都都变了样子,怕是连保长都认不出他来了。

义帮在江都跟夜秋霖接头的人三催四请才把夜秋霖请了过去,那些人见他架子这么大便在嘀咕,这老爷子的二把手夜秋霖说什么有本事,这不过就只是一个会端着架子的人罢了。

夜秋霖倒是对这江都的义帮十分的感兴趣,虽然早就知道义帮在各个地方拥有众多的堂口,但是江都的堂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小的时候在江都那么些年也并没有听过这江都所谓的义帮的存在。

夜秋霖本就为人冷淡,倒不是端着架子,只是他性格如此,看着那些人望着自己的样子夜秋霖的心里便也知道,人家心里怕是早就存了诸多的疑惑了。

夜秋霖没有急着带着他们去抓人,倒是包下了江都最大的酒楼请兄弟们去吃饭,这江都义帮上下不过十几人,这样的手笔自然是给足了江都那帮兄弟的面子。

一顿吃饱喝足有些话也都聊开了,夜秋霖趁机盘问道:“这这江都的堂口我在上海却从未听过,若不是老爷子派我来这一趟我怕是还没办法认识这么多的兄弟呢。”

那堂口的为首之人喝的醉醺醺的听到夜秋霖这么说便回答道:“我们不过就是挂了个义帮的名字罢了,我们可不是地痞流氓,其实说来也很奇怪,这堂口建了也有七年了,可是那义帮那边却不需要我们做事,反而的每年给我们大笔的银两让我们养家糊口。”

夜秋霖喝了一口酒疑惑的说道:“哦,竟然有这等好事。”

那人继续说道:“我也是听说这堂口建着就是在找什么人。”

夜秋霖听闻此话来了兴趣,但继续想追问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醉的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陆家老爷跟夫人的衣冠冢建在江都郊外,夜秋霖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想要去祭拜,这七年来陆芸裳一直在麻痹自己便再去上海之后连回江都祭拜都没有。

夜秋霖寻着记忆找到了那衣冠冢,但是奇怪的是这衣冠冢的旁边像是有人经常来打扫一般的,连杂草都没有,这倒是让夜秋霖存疑了起来,这个世上知道陆家变故的寥寥数人,陆家变故之后江都一些跟陆家交好的人都跟变脸一般的翻脸不认人了,夜秋霖思索着怕是有些这些年来自己未搞清的秘密终究是要浮出水面了。

夜秋霖自是清楚老爷子让他来做的事情现在才是他要做的事情,无形中肯定是有人时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他去陆家宅邸以及去祭拜陆家二老都是偷偷去的,他从未跟老爷子提过他在江都陆家之事,也不想这事让他知道。

那欠了义帮钱款的富商着实也倒霉的很,这人本来是来找他那姘头的,却被他那姘头的丈夫发现了两人的奸情,便把那富商打的半死,那姘头也被她那丈夫关在家里,他那丈夫觉得这对狗男女应该浸猪笼才是,便跟保长请示要把他那不要脸的妇人跟那奸夫一起浸猪笼。

那富商便成了全江都的笑话,夜秋霖听闻却想着这他的私事归私事,到底欠了义帮的还是赖不了。

倒是不用经过夜秋霖的手去枉顾一条人命让夜秋霖生出几丝的宽慰来。

只是这人欠义帮的钱财终究是要讨回来。

那富商现在压在保长那里,夜秋霖自然是想着要去跟保长要人。

这江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夜秋霖去找保长却显得有些忐忑,当时的时候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不过才十几岁,模样也早就变了,他抚摸自己的脸庞想着显是自己想多了。

这义帮的名声自然是在江都也是有名的,夜秋霖禀明是义帮来的人,那保长便同意让他会见。

夜秋霖站在那保长的屋子内感慨万千,当时的时候陆家满门被烧,当保长找到他的时候那夜秋霖躲在陆家院子内的水缸内浑身湿透,浑身都在发抖,夜秋霖被保长发现之后变发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虽然人清醒了,却也丧失了那晚的记忆。

所有的人都怀疑是夜秋霖放的火,只有保长保护着他,保护他在那流言蜚语之中,夜秋霖对保长始终存着尊敬与感激。

保长拄着拐杖走进大厅内,夜秋霖词回过神来,这保长也老了,但是这相貌变化并不是太大,夜秋霖望着保长有一丝的惊喜也有一丝的感慨。

保长看着站在大厅内的年轻人,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倒是夜秋霖迎了上去把保长搀扶着坐到了座位上,保长看着这年轻人彬彬有礼的样子,却不像是义帮那种流氓帮派的人。

还未等保长询问,夜秋霖倒是先说话了,他说道:“这次实在是不想麻烦保长,但是因为那被您关押的富商欠了义帮一大笔的钱财,所谓欠债还钱,总得让人把欠债给还了,之后这人保长您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保长也算是听清了夜秋霖的来意,这江湖的规矩他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便没有阻止夜秋霖允许他跟那富商见一面。

那富商被那姘头的丈夫打的奄奄一息,却没想到还能被义帮找上,他想着自己这次怕是逃不掉了,便央求着夜秋霖救自己,作为酬劳从义帮拿的钱一分都不少的还给义帮,还连带利息一并还上。

夜秋霖计算了一下这笔买卖十分的划算,但是怎么从保长那边要人又是个难事。

夜秋霖在江都的一家客栈下榻住下,却没想到第二日便有人直接到客栈来找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保长,那保长见了夜秋霖之后欲言又止,突然的抓着夜秋霖的手说道:“孩子是你吗?我想起来了你是陆家那个孩子。”

夜秋霖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记着自己,夜秋霖没有办法再隐瞒便点了点头。

那保长显然非常的激动抱着夜秋霖差点哭了出来,保长对夜秋霖说道:“我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差点儿我就没认得出来你啊。”

夜秋霖回答道:“本这次回来我就是帮义帮办事的,我是怕您听说我现在在帮义帮办事会责怪我。”

保长激动的跟他说道:“怎么会呢,你过的好便好了,那陆家的丫头过的怎么样?”

夜秋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姐姐她一切都很好,保长你放心。”

保长拉着他的手久久不愿意放下,这七年过的太久了,但是陆家的事情他却一刻都没有忘记,他跟陆家的老爷是多年的老友,当初陆家逢次变故,保长没有能帮到他们姐弟什么,后来听说两姐弟去上海投奔陆老爷的妹妹去了,他想着也放心了。

现在在江都见到夜秋霖,保长难免感慨万千。

倒是夜秋霖察觉到保长的心思,他安慰保长说道:“我们都过的很好,保长你可以放心。”

夜秋霖正想去找保长提及要人之事,但是保长突然跑过来诉说旧情倒是让夜秋霖觉得到了嘴边的话无法说出口来。

保长拉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些年来的一些事,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兄真的是太可惜了,他为人正直善良哪里知道家中会遭此变故,也不知是不是来江都之前结识的仇家。”

夜秋霖微微一愣的问道:“我爹他不是江都人吗?”

保长解释道:“你爹是在他二十岁那年来江都的,那个时候裳裳还在襁褓之中呢?”

有些往事终究会像层层迷雾般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