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裳跟夜秋霖来到了保长家,显然保长见到陆芸裳更是十分的激动,六年多不见,保长却一直记着这个丫头,看着陆芸裳出落的亭亭玉立却也精神的样子,保长也感慨万千起来,陆芸裳过的好的话,她的父母地下有知便也安心了。
保长毕竟是长辈,陆芸裳却还记得陆家出事之后保长对她跟夜秋霖的照顾,陆芸裳看着保长却也是老了也感慨万千的说道:“我对不起您,这些年都没有回来看您。”
保长却对她说道:“傻孩子我都知道的,这里让你太痛苦了,看到你好保长我便开心了,对你爹娘也有交代了。”
两个人却坐在那里追忆往事,过了半晌夜秋霖才询问保长道:“陆家的旧宅那边却已经开始动工了吗?”
保长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上一次你走之后陆家的宅子便可是大肆的动工了,因为那个宅子年代太久远了,却也需要费一些时间,现在那边天天有人在那里施土动工,你们倒是可以去看看。”
夜秋霖看了看陆芸裳却犹豫不决,那个地方大概才是陆芸裳最不想踏入的源泉。
陆芸裳却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抬头望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夜秋霖点了点头便准备随她到陆家的旧宅去,却没想到还没出保长的家里,却被那富商拦住了。
夜秋霖看着富商那支支吾吾的样子便只是他是有事想跟自己说,夜秋霖借故先支开了陆芸裳一会儿让她先跟保长叙叙旧,自己却被那富商拉到一边。
那富商对夜秋霖说道:“保长有些事没有跟你说,前几日你那个宅子那里发生过冲突。”
夜秋霖听他这么说吃了一惊,那富商却继续的说道:“大概是那些个日本人想动工修建,但是却来了几个人拦着坚决不让他们施工,双方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却是保长去调节说这宅子的修葺经过陆家人的同意的,那些个人才走。”
夜秋霖却对他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你可清楚。”
那富商犹豫着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几个人谁不认识不就是这码头上的那几个混混,也就是你们义帮的人啊。”
夜秋霖只觉得那富商的话给他的心上落下了一个巨大的石子,他跟木一鸣那天的谈话却还历历在目,木一鸣说修葺陆家的旧宅这当初杀害陆家的凶手肯定会坐不住,可是这跟义帮又有什么关系。
夜秋霖还未来得及细想却被陆芸裳唤着要去那宅子去了。
他们来到陆家旧宅的时候却有人正在动工,夜秋霖看着那边在工作的工人零零散散加起来却有二三十人,夜秋霖想着这木一鸣却是是花了心思想把这陆家的旧宅所修葺好。
夜秋霖这边才刚想着木一鸣,却抬头看到了木一鸣站在那被烧毁的陆宅的院子内,夜秋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院子的修葺,木一鸣却是亲力亲为的。
木一鸣看到夜秋霖却迎了上来说道:“你看这进度还算是可以吧,我想再过不久这里便可以重新建好了。”
陆芸裳重新站在这个自己生活过的家内,思绪却感慨万千,这家早就不成家了,看着那烧的一塌糊涂的地,陆芸裳下意识的别过眼去。
夜秋霖显然是注意到了陆芸裳的异常,急忙走了上去抱住她,陆芸裳却只躲在夜秋霖的怀里。
木一鸣站在一边却含笑着看着他们两个,对夜秋霖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不介绍一下吗?”
夜秋霖迟疑了下却还是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木一鸣哦了一声却说道:“才子配家人,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不舒服吗?”
陆芸裳整个人却只在夜秋霖的怀里发抖,想也知道这个地方给陆芸裳太多不好的回忆了,陆芸裳却是高估了自己,重新站在这个地方却觉得就连呼吸也是痛的。
夜秋霖有些事情要问木一鸣只对木一鸣说道:“我有些事想询问您,如若方便的话今晚在华通酒楼是否赏脸喝一杯。”
木一鸣笑着说道:“好。”
保长知道夜秋霖他们要在江都呆上几天早就收拾好屋子跟陆芸裳住下。
夜秋霖把陆芸裳待回保长家的时候陆芸裳却还是在发抖。
夜秋霖对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你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陆芸裳只点了点头,她确实是累了。
夜秋霖把陆芸裳安抚着睡下才匆匆的出了门。
夜秋霖到华通酒楼的时候,木一鸣却已经在那里了,
木一鸣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给夜秋霖,对他说道:“坐吧,这家酒楼这上好的女儿红却不是经常能喝到的,我在这儿呆了几个月,也就这酒最得我心了。”
夜秋霖听他这么说便问道:“你一直呆在江都吗?”
木一鸣挑眉看着他说道:“大部分的时间,当初的时候我跟你爹没有好好的相聚,我却也想着好好的看看他后来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似乎木一鸣跟夜秋霖的每一次见面都在追忆往事,夜秋霖觉得也许心中有些事情可以从木一鸣这里获得答案。
夜秋霖跟他说道:“我听说前两天有人跟你们发生了冲突就在陆家的宅子里?”
木一鸣淡淡的笑着说道:“他们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却跟疯狗一样扑了过来,不让我们动那块地,我也很莫名其妙。”
夜秋霖却继续说道:“他们是义帮的人。”
木一鸣拿着酒杯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那眼神却像是在掩饰什么。
夜秋霖从他的反应中却不难猜出,这木一鸣肯定是听说过义帮。
夜秋霖对木一鸣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也是关系到我父母的死,烦请您要如实的回答。”
木一鸣却点了点头说道:“你父母的死我却是十分的遗憾,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而正好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秋霖对木一鸣询问道:“你说你之前跟我父亲是好朋友,但是却十几年未见,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一鸣对他说道:“说来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当初的时候却不该丢下他一个人投奔那个人,当初的时候我跟你父亲还有周斌一起长大,我们三个人一起读书一起去了上海读书,却在那里碰到了我一辈子都不想记起的一个人,那个时候我跟你父亲还有周斌在做一项研究,我们彼此都觉得这是一份伟大的事业,但是奈何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实践它的地方,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的家世显赫我们在做的研究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实验器械的,但是那个人却帮我们搞到了实验器械,因为我们跟他却也成了朋友,那个时候我们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却也越来越成功,但是如若这项研究一直栽在我们自己的手上等于是白费,于是那个人便提出他有个朋友能够牵线搭桥到一个权贵那里,能够把我们的研究投入实用,但却也是因为这件事我跟你父亲还有周斌三个人产生了分歧,你的父亲并不愿意把自己多年来研究的心血拱手让人,但是我跟周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只认为要把这研究用在实处,你的父亲便说也没说一身收拾行李就走了,我们那个时候是想着去找他的,但是正好那个权贵要接见我们,我们确实分身乏术,可我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夜秋霖仔细的听着他说的话,但是却有一个名字不容他忽视,周斌这个名字被反复的提起,他却不认为是巧合。
木一鸣却也好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被木一鸣层层包裹的很好,木一鸣把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木一鸣轻轻的抚摸它却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把那照片递给夜秋霖说道:“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了。”
夜秋霖小心翼翼的接过它,那照片却不是完整的样子,像是从中间硬生生的撕开来,但是照片上的三个人却还是十分的清晰,那照片上一个人的眉眼一看便是木一鸣,还有一个人便是陆芸裳她的父亲,夜秋霖对于陆芸裳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却还有印象,夹在中间那个人便是周斌了,夜秋霖却看着那人入了迷,因为那人长的像极了他,他却是知道为什么木一鸣会说他不像陆芸裳的父亲了,真的太像了,这人跟他起码有八分的相似。
夜秋霖指着那人说道:“这个便是周斌吗?”
木一鸣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惊奇,你像极了他,所以刚开始跟你见面的时候你说是远中的儿子我还吓了一大跳,但是这却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夜秋霖一瞬间便觉得有些事情呼之欲出了,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陆芸裳的父亲跟自己的父亲是朋友,那小的时候他被陆家收养一切都是讲的通的。
夜秋霖茫然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木一鸣叹了一口气说道:“死了,在十几年前便死了,死无全尸却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夜秋霖在那一刹那只觉得照片中的那个人那么的近却又那么的遥远,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但是却也够了。
夜秋霖有千言万语,木一鸣显然是对他父辈的过去唯一知晓的人,叶秋霖便问道:“你们的研究是机械论吗?”
木一鸣一阵惊讶,对他说道:“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没错便是机械论,但是这书早就没有了。”
夜秋霖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便又不真实起来,唐蕴玉心心念念的机械论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写,难怪自己当初的时候看到那些飞行机却有如此之深的感觉,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了。
夜秋霖对他说道:“你可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夜秋霖指着的是周斌的照片。
木一鸣对他说道:“本来我已经不想再提了,但是你刚刚提到了义帮,我却知道有些事情却还是来了,当初的时候周斌死于义帮的追杀。”
夜秋霖听着这句话,却觉得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样。
木一鸣说道:“义帮的帮主沈棠便是那个时候我们在上海认识的人,他说能让我们跟东北飞行基地那边联系,我跟周斌两个人便听信了他,随着他去了东北,但是却没想到他在半路上对我们起了杀意,想着自己独吞这个机械论,抢占功劳,周斌闪躲不急便死在了东北的雪山上,而我被路过的一个人所救,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却在日本了,救我那个人是个日本的商人,他救了我,想认我为义子,我没有办法拒绝便留了下来,就一直呆在日本。”
沈棠,这个夜秋霖原本已经敬畏的名字竟然是他的杀父仇人。
夜秋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就要烧到自己的心脏上。
木一鸣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除了我远中是这世上唯一知道这机械论的人,他的死我想也肯定跟机械论有关,你又说那前几天来陆宅闹事的人是义帮,我在想远中的死是不是又是跟那沈棠有关,还有那个季如风,就是这两个人引我们入圈套,肯定是这样。”
夜秋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江都这个地方义帮的堂口,在上海跟沈棠的意外相遇还有之后发生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只无形的网交织在一起。
夜秋霖觉得有一些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却这么荒唐的联系到一起。
夜秋霖回到保长家的时候还是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之前恨沈棠入骨最终却真心当他是自己的师傅,那人竭尽全力的送自己到义帮帮主这个位置,现在想来却是弥补,夜秋霖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可笑,原来自己的杀父仇人却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陆芸裳却还在沉睡,夜秋霖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却涌出了千万句对不起,不管是不是义帮灭了陆家满门,但是陆家却都是被牵连的,说到底却是自己还有自己的父亲害了陆家,而现在自己竟然可耻的成了那义帮的帮主,夜秋霖看着睡梦中的陆芸裳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对不起。”
陆芸裳却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在梦中露出甜甜的微笑,夜秋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陆芸裳的脸庞上,窗外的冷风呼啸预示却是一个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