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鸣听了却觉得十分的有意思,他看着陆芸裳说道:“既然我们在上海遇见便也是有缘,或许我能提供给你这个思路,关于我那个朋友的事情,正好你可以帮我做这个专题。”

陆芸裳一听却来了兴趣,陆芸裳直直的望着他,还从随身的衣服里掏出笔和本子来,架势十足。

木一鸣看到她这个样子却笑了说道:“看来你确实是个出色的记者。”

陆芸裳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来你不要笑我,我却也只是被赶鸭子上架,这采访的一些东西我却还是不太熟练。”

木一鸣安慰她说道:“没关系一切都是慢慢来的,这个人的这个故事上次我却跟秋霖诉说过,只是我却是很怀念我那个老友,说来这个人却也是秋霖父亲的好友,这个遥远的故事你却还要帮我记载下来才是。”

陆芸裳心想着这人口中的父亲大概是自己的父亲,听他这么说却是更好奇了。

木一鸣跟她诉说了一个遥远的故事,那故事的情节跟告诉夜秋霖的那段如出一辙,但只是大概说了他跟周斌跟陆远中怎样千辛万苦的写出这机械论的过程,只是一笔带过后来这周斌被奸人陷害的故事。

陆芸裳听着这个故事,却想着这却是自己想要的题材,木一鸣看着她记录的样子对她说道:“说来大概在十年前我看过上海的一篇报纸有过对周斌这个人的报道,可惜的是这篇报道却在不久之后销声匿迹了,这世间便也无人知道周斌的存在了,我只是觉得可惜,这么一个有才的文人却被埋没了。”

陆芸裳在她的本子上记下木一鸣跟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却发现了重点,她对木一鸣说道:“那周斌先生写的那本机械论现在在何处呢?”

木一鸣只笑着跟她说道:“我想并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吧。”

从那咖啡馆告别了木一鸣,陆芸裳却把周斌这个人记在了心上,就像她现在在翻译那红楼梦一样,她却知道要做一本专业的著作是有多么的困难,听那人的话这周斌先生的书是可以给这整个飞行机带来巨大的改变的,可惜的是现在才子陨落,这书也下落不明,却是一大憾事。

待到陆芸裳走之后,木一鸣桌上的咖啡却已经凉了,却没想到刚刚抢陆芸裳相机的那个小贼坐到了木一鸣的对面,那小贼对他说道:“一郎先生我们现在是否还需要盯着那位小姐?”

木一鸣对他说道:“加派人手盯着她,不能让她察觉。”

那小贼用日语回了一声:“是。”

刚刚陆芸裳走的匆忙却掉落了一块手帕在那餐桌上,木一鸣拿起那块掉落的手帕,自言自语道:“美丽的小姐,能成为我的棋子是你的荣幸,你可尽管享受这游戏的乐趣吧。”

陆芸裳回到公报的时候只觉得公报内吵吵闹闹的,一进去便看到王藕清站在那里拉着莫少卿的手不放。

莫少卿看到陆芸裳回来了咳嗽了一声,王藕清这才放开了莫少卿的手。

陆芸裳看着这情景却也调侃起莫少卿来说道:“你跟王小姐这是?”

莫少卿还没说话,倒是王藕清先撇清关系说道:“不要误会,我跟这个人可什么都不是,陆先生你帮我说说话啊,我想到这公报来很久了。”

经过上次王家的事情王藕清却也觉得是自己家冤枉了好人,家丑又不可以外扬,面对陆芸裳却是更羞愧了,但是却也更敬佩了,陆芸裳可是帮助他们王家抓住杀害王贺凶手的人。

陆芸裳却被眼前的情况搞的有些懵,询问之后才知道这王藕清之前所在的那个小报社应该经营不善倒闭了,这王藕清便想着到这公报来,要知道这公报好歹却也算是上海滩第一大报社,可是这莫少卿却就是不同意。

陆芸裳对莫少卿说道:“现在我们不是缺人吗?你看她之前却也当过记者,多一个人帮我们岂不是正好。”

莫少卿却对陆芸裳说道:“你不懂。”

却还不是因为王藕清的身份特殊,王家的小姐在公报当记者这件事传出去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凡事却都是有利有弊的。

陆芸裳觉得莫少卿却都是想的太多,她对莫少卿说道:“王小姐之前的时候当记者却也当的好好的,更何况你看看现在这偌大的公报却还剩几个人了,我说莫大主编,却也是要想一想现状才是。”

王藕清对于陆芸裳的话表示诸多的赞同。

陆芸裳对他说道:“今天我去采访这照相机却差点被人偷了,我却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让王小姐当我的助手,两个人有个照应你却觉得如何?”

王藕清在一边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莫少卿却只听到陆芸裳的照相机差点被人偷了,莫少卿对她说道:“你人没有事吧?”

陆芸裳反应过来莫少卿问的是照相机被偷那件事。

陆芸裳摇了摇头说道:“不但没事却还有意外的收获。”

陆芸裳把今天的遭遇跟他们两个一说,莫少卿皱着眉头说道:“周斌这个名字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王藕清却只对他们这个专题有兴趣,她在一边兴奋的说道:“公报不愧是公报想出的主题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莫少卿却觉得这个人值得去深入挖掘一下。

夜秋霖接手义帮以来却跟孙康宜的接触频繁了许多,毕竟一些义帮的帐却都是需要经手孙康宜的,夜秋霖却也去孙康宜的府宅去的多了。

孙康宜的府宅在租界内的一处洋房里,夜秋霖却刚想敲门却看到几个人从孙康宜的府宅内走了出来,孙康宜跟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像是谈完了什么事,那走出来的几个人有几个夜秋霖却认识正是那几个义帮的长老,那几个长老看到夜秋霖却都拉起了脸来。

但是孙康宜笑脸盈盈的对着夜秋霖说道:“你这个大忙人却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夜秋霖却说不出孙康宜的这句话里是调侃还是其他的意思,但现在对孙康宜夜秋霖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或许在夜秋霖的心中跟孙康宜之间却总有个隔阂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夜秋霖对孙康宜说道:“你可知道三鑫的事情?”

孙康宜对他说道:“三鑫部分的帐走我这边,另一部分老爷子却从未让我触及。”

夜秋霖心想着这三鑫看来确实是这义帮的命门所在了,孙康宜却也并没有完全清楚里面的情况。

孙康宜却对夜秋霖说道:“你怎么会想到问三鑫的事情,据我所知这三鑫可是老爷子心头肉,我想老爷子应该还不会让你涉及到这块的你放心吧,如若到时候真让你开始着手三鑫的事情,却有的你烦的。”

却不知道为何,夜秋霖却想知道如若孙康宜知道沈棠已经让他开始着手三鑫的事情,孙康宜是何反应。

夜秋霖对孙康宜说道:“老爷子却让我开始着手进入三鑫的管理了。”

孙康宜听完夜秋霖的话那表情呆滞却震惊,他笑着说道:“是吗?看来老爷子确实很信任你,据我所知三鑫这一块儿前帮主却也是在去世前才把它交给老爷子的,而且那里面却还有很多老帮主的人。”

夜秋霖不容置否,但是显然不想透露出更多关于三鑫的事情。

夜秋霖却突然对孙康宜问道:“你觉得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康宜却笑着说道:“却难得听你问这个问题,我只能说老爷子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他看上去不管事却对所有的事情运筹帷幄,我们两个却不过都是他手中的那颗棋子,但是老爷子对你却是不同的。”

夜秋霖却觉得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在所有人看来夜秋霖都是那个老爷子所对待的独特的人,但是孙康宜却说的没有错,沈棠是一个猜不透的人,就像再没有遇到木一鸣之前,夜秋霖不知道沈棠隐瞒自己那么多的事情,而在隐瞒的事情之下却是**裸的谎言和真相。

夜秋霖随意的跟孙康宜聊起孙康宜所知道的沈棠的事情,论时间论资历却都是孙康宜在义帮的时间多的多,其实对比于自己,孙康宜却更类似于沈棠的私人管家,大的小的事情却总有孙康宜知道夜秋霖不知道的事情。

兴许孙康宜也是奇怪为何夜秋霖今日会突然问起如此多的关于沈棠的一些事,但是夜秋霖却说道:“我却也是想着知道点我从前没有了解过的事情也是好的。”

孙康宜对夜秋霖说道:“我却是看出你是认真的了,之前我却以为即使你身在义帮那个位置却也没有什么野心,想来是我错了,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却充满了野心。”

夜秋霖却想着是啊,人有一个目标有一个设想却也是一个野心,但是他的野心却不是孙康宜所想的野心。

跟孙康宜交谈完,夜秋霖却又来到了沈棠的公馆,他想着却是如此没有错,大概正是因为沈棠这个人太捉摸不透了,所以当木一鸣把那照片还有那段往事告诉夜秋霖的时候,夜秋霖却相信了木一鸣,一个敢于说出来的人要比一个什么都埋在心里的人值得相信的多。

沈棠见夜秋霖眉头深锁还以为是这些时候的事情让他费心了,沈棠却安慰夜秋霖说道:“凡事总要慢慢来,想当初的时候我却也是这么过来的。”

其他的话夜秋霖却并没有怎么听的进去。

夜秋霖对沈棠问道:“您这一生有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

沈棠思考了片刻却说道:“自然是有的,人这一生朋友自然是不会少的,但是真心的朋友却少之又少,说实话志同道合的却没几个,但是却又有那么几个。”

夜秋霖却故意的想从沈棠嘴里套出话来,他对沈棠说道:“之前的时候却从未听您说过,您这一生却好像都在为义帮奉献一切,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在我跟您的这些年来,却从未见您有过,在我的眼里他们不过都是跟您利益相关罢了。”

沈棠却笑着对他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有了在乎的东西便会被人抓住把柄,这句话却也是老帮主告诉我的,他时刻的告诉我千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所以从我进入义帮以来言行谨慎生怕被人抓住把柄,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我也有过红颜知己,但是过了那个年级女人对我来说却不如兄弟来的重要,我曾经遇到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兄弟,我是个痞子从小没什么文化,他们是文化人,能跟我做朋友那个时候我很开心,却也思考过我在义帮之后能做什么,或者说他们让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像我这种人又怎么配拥有朋友,却是我害了他们。”

沈棠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夜秋霖的心中更是听的五味杂陈,虽然沈棠并没有明说他那几个生死之交是谁,但是夜秋霖知道沈棠的故事里大概是存在着他的父亲,听木一鸣跟沈棠的描述,他的父亲必定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但是却天妒英才,他只觉得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

沈棠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兴许是我来了,越来越回忆起当年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算来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久到我都记不清了,但是他们却一直的存在在我的心中。”

夜秋霖现在却觉得沈棠所谓的对兄弟的惋惜回忆都是一些虚情假意,夜秋霖对沈棠说道:“您说您害了他们,他们不是您的兄弟吗?为什么您会害他们?”

沈棠叹了一口气像是不想再回忆,他对夜秋霖说道:“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更何况关系到各种复杂的事情,你还年轻是不懂的?”

夜秋霖很想开口去问,沈棠是不是说的自己的父亲,自己父亲的死到底是不是跟沈棠有关,但是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想来却还不是时候。

夜秋霖走出沈棠的公馆却觉得意难平,他的父亲是那么的有才华的一个人,但是却在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记得他,包括他这个亲生儿子,在不久之前周斌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却还是一个陌生人,但是现在却是跟他拥有血脉关系的人,在陆家的时候他从未去细想自己的身世,虽然小的时候也追问过,但是每当他问到这个问题,陆远中就会回答他:“你是我的儿子。”

夜秋霖渐渐的长大了,知道了那是谎言,对于自己身世的疑问却一直的埋藏在心底,但是现在知晓了,他却觉得更加的沉重,他是周斌的儿子从他见到那张照片起这种关系便认定了,血缘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夜秋霖寻寻觅觅却偶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的父亲却不在了,是被人害死的,那样的感觉却如刀割在夜秋霖的心口,从他知道身世的那刻起,他便决定了他要复仇,为自己的父亲,也是履行迟来的儿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