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去夏至。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桩就是齐雁飞已经经历了五次治疗,即将进入收官阶段。

在陈多多第一次给齐雁飞治疗的时候,就提了建议,让他找个懂行的大夫,每天按按腿,免得肌肉萎缩了。

之前几个月,不管怎么按,他都毫无知觉,如今,却慢慢有了刺痛感。

陈多多得知后很高兴,安慰道:“有感觉是好事,说明双管齐下起了作用,一定要坚持才行,吃得苦中苦,腿才能恢复。”

齐雁飞自然言听计从,勉力忍耐。

第二桩,郡主府修整好了,可以入住了。

陈多多让人选了个好日子,大家忙前忙后搬进新家。

搬家很累,但新住宅很大很宽敞,景致错落有致,没人不喜欢。

搬完家,照旧大吃一顿庆贺。

齐雁飞还特意送了一套红宝石首饰当贺礼,陈多多也没客气,直接收了。

第三件事,宫里的太后突然犯心悸,正巧慧妃召陈多多进宫说话,赶上了,当仁不让出手相救。

太后转危为安后,拉着陈多多的手,亲口许诺:“你救了哀家一命,以后若是遇上什么事儿,一定要跟哀家说,哀家会给你撑腰的。”

陈多多谦虚几句,心里挺高兴的。

一招鲜吃遍天,果然是真理。

靠着医术,她真的可以横行无忌喔。

第四件事,就是陈多多与莫问的医馆正式开业了,医馆取了个极寻常的名字——杏林馆。

因陈多多与莫问都名声在外,收费也不高,慕名来看病的病人络绎不绝。

陈多多之前定了规矩,一天看四个时辰,每四天休一天。

莫问心软,见病人多,主动破了规矩,决心一天看五个时辰,一个月休一次。

陈多多却不愿意,对着师傅大放厥词:“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大夫,以前咱们医馆没开业的时候,难道他们都不看病了吗?咱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呀。”

莫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行行,你按照自己的规矩来,老夫也只管好自己,不会管你。”

见老头这么固执,陈多多心疼又无奈,只得道:“行行,六十多岁,正是该干事的年纪。由着你,都由着你,我让厨房多给你弄些有营养的吃食,免得你撑不住。”

至于她自己,还是要休息的,劳逸结合,才能走得更远嘛。

至于第五件事,就是大黎国的使者到了。

京城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事吸引住了。

陈多多也听了几句热闹,得知这次来的人挺多的,除了和谈的十几名官员之外,竟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公主。

因觉得事不关己,陈多多过耳就忘,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申时,陈多多坐诊结束,高高兴兴收拾医箱,又催促莫问。

莫问不肯走,摆手道:“老夫再看一会儿,你要走先走吧。”

陈多多撇嘴,果然笑嘻嘻带着杏香几人,准备打道回府。

刚出医馆,就见有辆马车停在门口,轿帘掀开,露出一张丰神如玉的脸。

陈多多立刻不嘻嘻了。

“过来吧,”齐雁飞朝她招手,笑眯眯的道,“京城里有两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各有特色,我每样都买了一些,快趁热尝一尝。”

陈多多只得慢吞吞走过去,诧异道:“你怎么出来了?”

自从腿残了之后,齐雁飞就变得不爱出门了,不愿看到他人异样的目光。

齐雁飞道:“除了看病治疗之外,你从不来看我。山不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快上车,咱们出城逛一逛去。”说着便伸出手来。

陈多多瞪他两眼,到底还是答应了,却没有搭上他的手。

她轻提着裙子,正要自己上马车时,突然传来一阵**,接着有女子出声道:“你就是齐雁飞?哼,瞧着也不怎么样嘛。”

女子说话的时候,口气有几分生硬,仿佛不是大魏国的人一般。

陈多多诧异看了过去,只见有女子骑马而来,身穿一身红衣,手里提着马鞭,容色绝美,英姿飒爽让人心折。

齐雁飞也看了女子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何翼低声道:“这是大黎的凤仪公主,你要打个招呼才行呀。”

齐雁飞依旧不说话。

凤仪公主又看向陈多多,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齐雁飞的未婚妻?瞧着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了。”

齐雁飞脸有怒容:“公主慎言,这里是大魏,不是大黎,本王未来的妻子很好,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凤仪公主冷笑:“不好还不让人说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心虚吗?”

齐雁飞脸上怒气更深,哼了一声正要回怼,陈多多适时开口道:“王爷,咱们女子说说话儿,你就别掺和了。”

她看向凤仪公主,从容道:“在公主心目中,自然自己是最好的,是不是?”

凤仪公主扬起头,一脸倨傲之色:“那当然。”

陈多多含笑道:“在我心里,我觉得自己是最好的,但我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好就贬低别人,毕竟,世间万物,都有存在的理由。明月皎洁,星辰浅淡,但各有各的美,各花入各眼,不是吗?”

凤仪公主冷笑:“巧言令色,哼,就算你再能说又如何?你将来要嫁个残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呢。”

这是实打实的侮辱了。

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

陈多多眉眼间也有了几分怒容,皱眉道:“五皇子保家卫国,在我心目中是英雄,我以嫁给他为荣。”

凤仪公主道:“是吗?你是没看到他在战场上有多残忍吧?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手上沾满了血,如今他这样,应该也是上天给的报应。”

何翼叹息道:“公主慎言,之前两国交战,的确起过血雨腥风,但如今两国交好议和,公主又何必恶言相向?何必揪着往事不放?”

凤仪公主突然红了眼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交好议和了,难道死去的人就能回来了吗?”

何翼皱起眉,心里郁闷极了。

根据之前的消息,大黎国的兵马副元帅出身显赫,与凤仪公主青梅竹马,是凤仪公主的心上人。

那人,就是死于齐雁飞之手。

如是,凤仪公主才言语刁难,想必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恶气,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