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训和钟立行坐在包间里,服务员端了盘子来上菜。
武明训对服务员说:“去,拿一瓶白酒来!”
钟立行紧张地问:“怎么?你要喝酒?还要喝白酒?”
武明训一笑:“我今天,要喝个一醉方休!”
服务员拿了一瓶酒走进来,打开。武明训给钟立行倒上,也给自己倒上,然后端起酒杯,对钟立行说:“来吧,喝一个!”说完把酒一口干掉。
钟立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有些辣,他皱起眉头,悄悄拿起桌上的餐巾假装擦嘴吐在了上面。
武明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哟,立行,你跟我还来这套?”
钟立行尴尬地笑笑:“晚上还要值班,万一有什么事,会出问题的。”武明训怔了一下,随即把酒放在桌上:“算了,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不喝了!”
钟立行有些不安:“没关系,你喝吧,我们两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就行了!”
武明训呵呵笑了起来:“我们两个有一个是清醒的,好啊,立行,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学医的不让喝酒,大家又想试试,一帮人出去,总要留一半人不能喝酒。哎,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钟立行一下笑起来:“你怎么像个诗人了。”
武明训把酒杯再端起来,看着钟立行:“立行,你刚才说,我们两人留一个清醒的就行了,我们现在还能做到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吗?”
钟立行听出武明训话里的意思,有些伤感:“当然能,明训,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我有些失望,也知道有些话不愿意跟我说,但是,明训,我请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们还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武明训久久凝望着钟立行:“好,谢谢你,立行!我对你,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失望,可能,我们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交流了。好,我喝一杯!留你的清醒,让我醉!”说完又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
钟立行拿过酒瓶为武明训倒上酒,武明训感动地看着他。气氛有些缓和了。武明训双手握在一起:“立行,我很郁闷,那个王欢,我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太多了,结果却是这样。”
钟立行一怔,他以为武明训会批评他:“是啊,我心里也难过,可是再想想,谁让我们是医生呢?做医生的,面对的是病人,病人之所以叫病人,是因为,他们病了。”
武明训呵呵笑起来:“这话谁说的?真经典!”
钟立行一笑:“我说的。”
武明训端起酒杯:“立行,告诉我,你回来,后悔了没有?”
钟立行迟疑了一下:“怎么说呢?后悔,也不后悔。”
“怎么说?”
“后悔是,已经说好了不做医生,结果还是做了;不后悔是,说了不做医生,其实不做是活不下去的。”
武明训哈哈笑起来:“你说的是废话!”
“废话也得说!有时候说废话也是一种解脱吧!”
武明训再次笑起来:“立行,这么多年,我发现你身上还有幽默的一面,冷幽默!”
钟立行一笑:“是吗?你怎么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我很幽默的。”
武明训哑然失笑:“怪不得这医院的上上下下、太太小姐们都爱你!”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啊!”
武明训哈哈笑了起来,钟立行也笑了起来。笑中带泪的感觉,两人之间开始有了温暖的东西,友情在复苏。
武明训伤感地说:“立行,能告诉我,去做的什么手术吗?”
钟立行迟疑着:“过几天吧,过几天,我会都告诉你的。”
武明训有些不悦:“你不信任我?”
“不是,只是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江一丹也参加了?也参与了?”
钟立行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武明训有些失落:“看来我真是失败啊,江一丹跟我宁死不屈,怎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刘敏。她们两人都说,宁可挨处分也不说,口气神态都一个样,我真不知道我们医院有这么多刘胡兰!立行,你行啊!”
钟立行尴尬地看着武明训:“明训,你误会了,这事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出去做的手术是……是丁院长!”
武明训震惊:“丁院长?他怎么了?”
“癌症,肺癌!不想让你知道,怕你有压力,也怕医院里引起混乱,所以就委托我在外面做的手术,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武明训一下呆住了,他腾地起身:“他现在怎么样了,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看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你们太不像话了。”
钟立行内疚地说:“明训,对不起,他现在在周院长的医院,手术效果还可以,但是已经扩散了。”
武明训呆住了。这时,电话响了,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出陈光远急切的声音:“武院长,你在什么地方?金行长的母亲,心脏病发作了,怎么办?”
武明训紧张地看了钟立行一眼,对电话里说:“你说什么?”
“老太太她,她已经昏迷了,怎么办?”
钟立行一把抢过电话:“赶快送到医院里,我十分钟内赶到!”他边说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