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祖望一进门,沈容月就把饭端上了桌,两碗面,一碟辣椒酱,几样小菜。
丁祖望走过去,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啊,又是手擀面!看着就香!”坐下来大口吃了起来。沈容月说:“啊,刚才——严处长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她电话就撂了。”
丁祖望闷头吃饭。
“不是天天一块儿上班,白天刚见过面,什么事还要追到家里。”沈容月小声嘀咕道。
丁祖望依然只是吃饭。
“我听医院里的人都在说,武明训想请一个叫钟立行的人到心外当主任?”
丁祖望哼了一声:“你还听说什么了?”
“我还听人家说,那个钟立行原来在我们医院,劝一个老太太捐角膜,结果让家属给告了?”
“嗯。”
“真够缺德的,也够缺心眼的,要是他自己妈他肯定不会那么干。”
丁祖望一脸责怪:“你怎么这么说话?年轻人嘛,都有股子热情,捐角膜是件高尚的事!当医生的都不理解,还有谁能理解?”
沈容月大口喝着汤,喝得很响:“说实话我是不太喜欢这个人,眼睛太亮,眼睛太亮的人心眼都多,好像也不太爱说话,这种人心思都很深,看着不实在。”
丁祖望无奈地笑笑:“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了?”
“当然看见了!那天武明训带着他,我看见了,我当时就想,这个人,眼睛怎么这么亮?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心思挺深的?”
“也不算吧,当医生的,心思就是深,能考进医学院的,都是最聪明的人,有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得多,那是大脑体操,不代表什么。”
沈容月不再说话。
丁祖望叮嘱说:“这些话你在家说说就得,别到外面乱说,现在一切都没说定,而且王冬的事也不好办,我估计老严打电话也是为这事。”
沈容月听了,想了一下:“啊,是为这事啊,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丁祖望无奈地笑笑:“跟你有什么可说的。”两口把面条吃完,放下碗,起身走进书房,拿起电话,又往外看了看沈容月。他想打给严如意,又怕她多心,正想着打还是不打,沈容月端了茶过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电话,转身就往外走。
丁祖望放下听筒:“有个新生儿先天性心脏主动脉反转,要给他做手术,晚上我要准备手术,有电话找就说我不在。”
“知道了。”她刚答应了一声,电话就响了起来,急忙接起来:“喂?”
电话里传出严如意的声音:“喂?我找丁院长!”
沈容月干脆地回答:“他不在。”
“不在?秘书说他回家了,怎么会不在?”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秘书说他回家了你就去找秘书问吧。”沈容月说着挂断电话,不满意地对着电话做了个鬼脸。
严如意吃了沈容月的抢白,气得在屋里转了一圈,再次拿起电话,电话通了,严如意上来就骂:“哎,我说你会不会接电话?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我怎么了?我怎么不客气了?”
“我要找秘书问还用得着找你吗?你会不会当院长夫人?”
沈容月怔了一下:“我——我不会当也得当,你会当,你来当啊,得看老丁答应不答应!”
严如意恼了:“沈容月,你别得意,那是我当剩下的,少废话,让丁院长接电话!”
沈容月也不客气:“说了他不在,告诉你,有事儿办公室说去,没事儿别老往家打电话!”
丁祖望在屋里听见了两人的对呕,这种事以前也有过,他都是眼不见心不烦,但今天沈容月说话有点太不客气了,再说又是自己不让沈容月接的电话,于是他急忙从屋里走出来,接过电话,满怀歉意地看了沈容月一眼:“喂?严处长,我是老丁!”
严如意怒气冲冲:“啊,你在家啊,在家她怎么说不在?”
丁祖望怔了一下:“行了,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在忙着看资料。”
严如意气消了一半:“就是钟立行的事,我还想跟你谈谈。”
“你说这事啊,明天办公室说吧。”
严如意又火了:“明天什么时候?你不是一早要查房,下午还有手术吗?”
丁祖望无奈地说:“好吧,这事我个人没意见,我和明训已经商量过了,星期五院务会上就讨论,你不用做我的工作!”说完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