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张启明回他的港城老家去了。还没回来。”陆然说。

莫晴月：“等这个陆然回来再问一下，如果还是没有什么线索，把现在我们手头的资料加上柯建华再转给缉D组那边吧。”

虽然她也很想亲自把九爷背后的势力给抓出来，但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影响整个案子的进展。

这样太不专业了。

中午的时候，狱警给莫晴月传话，说柯建华要见她。

莫晴月索性把饭盒带到见面室吃。

“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嗯。”柯建华定定地看着莫晴月，眼神幽深。“我想起来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了。”

莫晴月正吃着土豆丝，耳边柯建华的声音和语气有点飘忽不定的诡异。

她抬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警官，还记得我说过，我有甩了你爷爷一阵子吗？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为什么后来又重新锁定了我。我现在想起来一个细节，现在想着告诉你。”柯建华俯身，双手的手铐跟桌子发出叮当的响声。

莫晴月盯着他，隐隐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现在更关心九爷的事情，如果你没别的要说的我先走了。”

莫晴月盖上饭盒准备起身。

“看来莫警官是知道了？”柯建华倏地往后一靠，“看来我回忆到的细节是真的……我让木雕掉下来后离开时，看到一个小男孩。大晚上他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巷弄里，一脸着急又惊恐的神情。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瞎逛，偏偏我还觉得有点熟悉……”

莫晴月皱眉。

“看莫警官的样子，这小男孩你认识呗？”柯建华的眼神像蚀骨的铁钩，死死地钩着莫晴月的心脏。“我现在怀疑那个小男孩看到我了跟你爷爷报的信，因为我慌不择路跑过去的时候似乎把他给撞到了。”

莫晴月快步走出审讯室，拿着饭盒的手骨节苍白。

她不知道柯建华为什么会突然找她说这个。

是发现她安排的人佯装九爷那边的势力被他识破了吗？所以特地找她来刺激她？

莫晴月皱眉。

从口供记录书和陆然的反应，她去问了陆然的家里人。

才终于明白陆然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觉得他总带着一份愧疚。

原来爷爷当初追丢了柯建华，重新追上是托一个小男孩的福。

这个小男孩给指了路。

而这个小男孩就是陆然。

一切便说得通了，陆然觉得是他害死了她爷爷，如果不是他指路的话莫爷爷根本就不会死，顶多是失去了一个犯人。

虽然他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但终究是因为他。

这个秘密一直在他心里藏着，直到遇见了莫晴月。

他得知莫晴月是莫警官的孙女，藏在心里无法言说的愧疚轰然而出。

好几次莫晴月问他，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怕说出来后，她无法原谅他吧。

所以莫晴月知道真相后心里震撼，消化一番后还是选择装不知道。

只有这样，她跟陆然还是好搭档，好朋友，好战友。

如果这一切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放下。

要是爷爷还在，他一定也不希望她去责怪陆然。

这会儿柯建华这么刚好地想起来……他会不会告诉陆然？

莫晴月皱眉，舔舐到用了捷径的招数被反噬的滋味。

她吩咐同事柯建华再提出见面，要先告诉她，只告诉她。

回到所里，莫晴月被人搭后肩。

“晴月？”

莫晴月乍然回头，陆然迟疑打量：“晴月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糟？”

“没，没什么。”

“听说你去见柯建华了？”

“哦，嗯……”

“怎么？他说什么了？”陆然关心地问。

他的眼睛是那种最端正的圆眼，浩然正气的青春，突然凑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真的很难说谎……

“说了一些无用的。”莫晴月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害我白跑一趟，饭也没吃好。”

陆然闻言赶紧说：“那我去买点面包给你？”

“好啊。”莫晴月点点头，“我要吃肉松的。”

“行！”

陆然转身快速跑出所里去办。

望着陆然飞奔的身影莫晴月脸上的淡笑缓缓隐退，心里的不安重新占据高地。

看来得尽快把柯建华送走才行……

**

周明瑄接待了新一波的客人，他们都对他的木雕作品赞不绝口。

但同时他们也对他跟新闻上的周家后人到底孰真孰假更为好奇。

“你们为什么不弄一个PK啊？非遗的项目现在更是一份荣誉，周老师你真的不想争一争这份荣耀吗？！”

“是啊，周老师，你这手艺这么好，雕刻什么都栩栩如生，为什么不办展或者去参加国际比赛为国争光呢？”

“北明乡跟雕刻的关系是什么啊？为什么宣传片上你的木雕这么频繁上镜呢？是不是你给乡长塞钱了？”

……

或多或少半开玩笑似的提出尖锐的话题点，不同的脸不同的口音。

他们也许涉猎了宣传片中的美丽，却带着猎奇的意图来了这里。

周明瑄想到会面对的质疑，他接待他们的时候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一块没有雕刻的木头。

“那个周家的后人先对我提出了质疑，那就算要PK也是他主动来找我，怎么会是我主动去找他？”

“至于你们说的办展，比赛。我当然也有想过，但做这些之前我想先回乡为我的家乡出一份力。”

“塞钱给乡长，是个好想法。但前提是乡长肯收以及我需要塞钱才能把木雕的艺术传出去让你们看到。”

周明瑄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们的每一个问题，只希望他们的专注点能够放到北明乡来。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如真刀真枪地干一架？！”

人群中有人不怀好意地吼了一嗓子，然后推出来一个人。

“这位就是周家真正的传人，周洋周大师！”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抬起帽檐，露出在电视上露过的脸。

周明瑄眯起眼睛。

没想到这正主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