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雨化田的语气很是冰冷,脸色也不对劲,江文忙把酒肉放下,摆手让雨化田先坐下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但这岂不是在拿雨化田取乐!

不问自取是他,嬉笑不作应答也是他,激怒了他人反倒说些勿生气的话语,将他人置于小肚鸡肠的境地,旁人如何应答雨化田不作理会,但雨化田自身是绝不姑息他此举。

起手便是一掌,内力透进他腹中,立时江文便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一张嘴把咽下去的鸡腿连着酒全吐了出来,仅此还不够,连晚间吃的饭菜也一并吐出,霎时在脚边积上一滩泔水,有如酒鬼吐在路边的秽物,散发着刺鼻味道。

“好小子,你真狠呐。”

江文被这一下拍得憋住口浊气,久久吐不出咽不下,将脸憋得枣红,忙在胸口多拍记下理顺了气这才长舒一口,“李启明说你性格古怪,我之前还不信,现在我是服了。”

“无用之言甚多!”

雨化田搭手将二锅头甩回他怀中,拿起余温尚在的烤鸡正要吃,江文连忙叫住他表示没酒怎么吃肉,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吃肉不喝酒人生路白走嘛,说着他将酒瓶塞回雨化田手里,并不为刚才雨化田那一掌气恼,而是笑呵呵地跟雨化田碰下酒瓶,往嘴里灌一口酒叫舒服。

这真是奇了怪了,雨化田遇到过百种人,有易怒者、懦弱者、恃强凌弱者亦有欺上瞒下者,偏偏没有江文这种自来熟又不气不恼的人,一时没想通雨化田也未喝这酒,见状江文招呼他快喝呀,村子晚上冷得很又不像城里有暖气,全靠这口酒撑着。

“你欲说何事?”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江文挨了打还不为所动必有他图,雨化田将刚拿起的烤鸡又放下要他速速说来,江文嗨地一声说他真的啥事都没有,只是刚才闻见香味把他馋虫勾出来,就顺着味趴到了雨化田窗口,至于不问自拿,喝过酒那就是朋友,都是朋友客气个什么。

此番解释令雨化田白他一眼,那日的酒不过面试而已,与交友无关,更何况雨化田并无交友之愿,要他日后行为规矩些勿要逾矩,否则下次便不是一掌这么简单。

“你看你这么生分,可不讨小姑娘喜欢。”

“与你无关。”

雨化田打断这种话题,将半只烤鸡撕给他要他吃喝完就快些走,勿要再叨扰雨化田,有了吃的江文也没那么多话,囫囵地吞咽进肚子里,扭头见雨化田将鸡肉捏出细条,一条条送入嘴里细嚼慢咽,不由得啧嘴说南方人就是细致,照这么吃下去中午饭都得吃成晚上饭。

“若无他事便速速离开。”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南北方何干,江文这等粗人哪里晓得宫中规矩,江文嘿嘿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出门前他回头问了句岛国倭兵的制服穿着怎么样,合不合身?

丝毫都不!那制服为棉布所做,舒适性尚可但并无一丝型态可言,尤凤尾于书中描绘过那个年代的岛国倭兵的外在,制服笔挺态势压人,既是要拍出真实历史,那边不应对倭兵制服有任何改变,应完全还原书中描绘的型态。

江文点着头,没有多说什么抬脚走了,令雨化田也不免摇头,若说古怪他比雨化田更为古怪,任性妄为地闯入雨化田屋子,问过话又不给任何回复,此不为古怪至极?

抛去这般繁杂念头,雨化田慢悠悠将烤鸡吃尽饮完瓶中酒,酒劲发作令手脚都暖和起来,便借着热劲拉过被子来入睡,一夜安眠。

明日一早,工作人员拉来水分给众人,昨夜的酒劲还未消雨化田便用凉水洁面,刺激头脑清醒,昨日围读后已将开拍前的准备做好,今日应是正式开拍了。

所以在厨房简单吃点后,雨化田便往江文所在的办公室去,那屋一面给他办公用一面又做他住处,可到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人也不见踪影,这就怪了,平日里江文哪怕不在办公室,屋门也从没上过锁,今日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找江导?”

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见雨化田站在门前便开口发问,雨化田回上一句,他便说江文半夜就走了,说是去岛国一趟三五日就回来,有什么事雨化田可以和他说,能处理的就处理,实在不行的就只能等江文回来。

至于电话,国内电话莫说出国,连省外都要额外收取电话费,江文走的匆忙连自己的手机都没带,联系是肯定联系不上了,雨化田只得摆手表示无甚事,掉头回自己屋子。

江文这不是古怪至极,又任性妄为,他不在的这几日戏是拍不成,又无其他安排,岂不是浪费众人时间,雨化田回到屋中,将小说拿出来再读一遍,俗语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看得多了自然对角色能有更深理解。

待到午时,雨化田照旧前往食堂,如昨日一般饭菜所剩无几,好在大妈换了人,并无泛滥的好心为雨化田多添什么,雨化田方才吃到舒心的饭菜,饭后到村外走一走,既是熟悉地形方便拍戏时使用,又是回味小说中的情节,在脑海中不断复现以令角色更具有血肉。

行至邻村时耳旁突地传来争吵,大约是村中农妇间的吵闹,雨化田本打算绕路而行却忽地听见其中一方说起剧组的事,便回头往村中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江宏波在和一农村妇女争吵,袁钉在她身旁不时插几句话,三人左右围了不少闲散人员,都在说笑着看戏。

多听两句,雨化田也就明了三人在吵些什么,江宏波到镇上买的菜放在门口被农妇家散养的鸡啄了,气得江宏波拿棍子打鸡几棍,那鸡是活生生逃走的,但村妇却说鸡死了拽着江宏波到鸡圈里看,要江宏波赔两百块钱。

两百块!群演要赚四五天,村里种地一个月不知道能不能赚到,一只鸡能有多少钱她敢要这么多,江宏波自然是不愿意给,农妇便同她吵嚷起来,少给一分钱这事都别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