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丁右平、林少钦带人回来,见到留下等候的弟子,迅速追赶前面的队伍。

西行近百里,进入莱州地界。林少钦说:“前面不远就是大泽山了。山上有土匪,大家提起精神!”然后圈马回来,告知乞云罗和鱼秋白。乞云罗说:“你让大家小心一点。能避开最好。”

鱼秋白说:“我遇到李木,结识林少侠,都是因为大泽山的土匪。”乞云罗笑着说:“然后先生又到了鲁山,云罗才得以见到先生。”鱼秋白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马车继续前行。乞云罗见鱼秋白沉默不语、精神不振,问:“先生有心事?”鱼秋白转过来看着她:“我想去大泽山看看。”乞云罗试探着问道:“先生又想起朝云小姐了?”鱼秋白转回去,稍稍沉默了一会,喃喃道:“我们一起离开莱州城,来到大泽山。这是我们最后分开的地方。我在这待了七年,最后离开了。她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乞云罗说:“我陪先生一起去。”鱼秋白看了看她:“你是掌门,需要留在队伍里坐镇。我带李木去就行了。最迟明天傍晚,就能与大家会合。”乞云罗说:“那怎么行?大泽山有那么多土匪,先生身边只带一个人怎么能行?”鱼秋白说:“大队人马从山下经过,他们肯定全力戒备,顾不上我们。我们不上山,只去山谷转转,没人会注意。人多了反而会惊动他们。”

乞云罗说:“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让丁师兄和少钦带队先走。我叫上二师兄和杨连,陪先生一起去。”鱼秋白稍稍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让杨连跟我们一起去。音讯堂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足以应对各种状况。万一有事,也有人传话。”

乞云罗再三劝说,终究拗不过他,只得勉强同意,下了车,去叫李木和杨连。

鱼秋白说:“若离,你也下车吧。交给李木就行了。”若离说:“我不!我要跟先生一起去!”鱼秋白说:“我是悄悄进山,不能带太多人。你是女孩,跟着去不方便。”若离说:“我可以换男装。现在才三个人。”

鱼秋白稍稍想了一下,说:“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保护静娴和云罗姑娘。静娴不会武功,云罗姑娘是鲁山派掌门,不能有任何闪失。其他人都是男子,不方便近距离保护。她们的安危全靠你了。能做到吗?”若离愣愣地点头。

听说鱼秋白要去大泽山,韩北风等人自告奋勇,也要同去。鱼秋白劝住众人,带上李木和杨连,乘车往大泽山赶去。乞云罗默默看着他们远去,有些不放心。若离谨记鱼秋白嘱托,近距离守在乞云罗和静娴身边。

李木赶车,避开土匪下山的必经之路,从侧面进入大泽山。

鱼秋白说:“看看能否进入山谷,我想再去看一眼。”李木抬眼望了望,说:“这边没来过,路不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杨连飞身上树,观望了一会,下来说道:“前面有个小村子。”

鱼秋白让李木在村外停车,下来对杨连说道:“马车太招眼。你在这看着,我和李木进去问问。”杨连说:“把马车藏起来,我跟先生一起去吧。”鱼秋白说:“人多了容易引人注意,也容易惊动土匪。你在这放哨,也是一重保障。”杨连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交给李木:“这是信号弹。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拉动这个。”李木记下,把竹筒收好。

鱼秋白说:“如果问到去山谷的路,我们就直接去了。如果到天黑还没回来,就是在村里或山谷留宿了。车上有水和干粮,你就在车上过夜吧。”杨连点头。

李木把钢刀裹好,做成包袱背着,跟着鱼秋白往村里走去。

村子很小,只有几户人家。有个院子敞着门,李木高声问道:“有人吗?”有个年轻汉子正在劈柴,停下来看着他们。鱼秋白说:“我们从这路过,口渴了,想讨口水喝。”年轻汉子见鱼秋白文质彬彬,说:“请进吧。我给你们弄水。”

鱼秋白和李木走进院中。年轻汉子去缸里舀了一瓢水,送过来。鱼秋白接过来喝了一口,传给李木。李木是真渴了,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一个老妇摸着门框,从屋里走出来:“春生,谁来了?”年轻汉子(春生)说:“是路过的客人。娘,您怎么出来了?”“屋里待得闷,出来坐会。”老妇顺墙根摸到板凳,慢慢坐下。

鱼秋白问:“老人家看不见?”春生说:“前几天采了点野蘑菇,煮了半锅,吃完就看不见了。”李木看了看春生:“你怎么没事?”春生说:“我盛了一碗,给隔壁送去。回来就看到我娘中毒了。要不然,也跟我娘一样。”鱼秋白问:“找大夫看过吗?”春生说:“这穷乡僻壤的,哪来的大夫啊?就算有,我们也请不起。”

鱼秋白问:“那蘑菇还有吗?”春生说:“都埋了。留着它干啥?”鱼秋白问:“埋哪了?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老人家瞧瞧。”春生愣了一下,赶紧去墙根底下刨出来:“还没烂掉。您过来瞧瞧。”鱼秋白走过去看了看:“我能否看一下老人家的眼睛?”春生似乎看到希望,忙说:“请!”

检查完了,鱼秋白从怀中摸出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对春生说:“这药丸有解毒的功效。你给老人家服一粒,看是否管用。”春生赶紧把两手在身上蹭了蹭,细心捧过。李木也把水瓢递过来。春生伺候老妇服下一粒药丸,问:“娘,感觉怎么样?”鱼秋白说:“见效没那么快。睡觉之前,再给老人家服用另一粒。明天也许能看到效果。”春生深深鞠躬:“多谢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