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大半年过去,又到春夏之交。
泰安城外有一片坟场。其中一座坟前立有墓碑:泰安府通判瑞公兴城大人之墓。
莫霄廷跪在坟前,面无表情地烧着纸,喃喃自语:“瑞大人,我误听人言,害了您全家。今天是您的祭日,我来向您赔罪了。”几年前,莫霄廷受熊天阙指使,误杀了一心为民的清官瑞兴城一家。后来得知实情,后悔莫及,每年都要来坟前祭拜忏悔。
纸钱烧完了,莫霄廷磕了三个头,慢慢起身,坐到附近一棵树下。拿起酒葫芦喝了几口,望着坟头喃喃自语:“静娴,你在哪啊?”然后又开始喝酒。
两个泰山派弟子骑马找来,看到莫霄廷,赶紧下马。其中一个上前说道:“师叔,掌门请您马上回去议事!”莫霄廷理也不理,失魂落魄地继续喝酒。那名弟子想要扶起他,却又扶不动,忙回头喊道:“快去叫马车!”
回到山上,两名弟子扶莫霄廷下车。其中一个小声说道:“师叔醉成这个样子,恐怕没法议事了。”另外一个说:“先送回房间吧。”两个人扶着莫霄廷,艰难地往住处走去。
熊天阙闻讯赶来,看了看酒醉不醒的莫霄廷,失望地转身走了。
第二天,熊天阙重新召集众师弟议事。图利亨、吴群陪着他干等了很久,莫霄廷才无精打采地走进来。熊天阙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才来?坐下!”莫霄廷在图利亨对面坐下。
熊天阙说:“上次听信了无终才子的话,推选盟主的事没有搞成。这个事不能再拖了。我决定,两个月之后,六月十五,再次召集结盟大会,推选盟主。这一次咱们势在必得。”图利亨大声叫好。吴群说:“那天正好是师兄的寿诞,咱们泰山派要双喜临门了。”
莫霄廷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在发呆。
熊天阙说:“你们都打起精神,好好准备。到时候拿出咱们泰山派的气势,震住他们。免得还有人痴心妄想,不知死活地争这个盟主。”图利亨和吴群站起身,拱手领命。莫霄廷回过神来,愣愣地跟着站起来。
熊天阙说:“你们现在就去准备。尽快把帖子发出去,通知到每个门派。”图利亨和吴群领命走了。莫霄廷也要跟着离去。熊天阙说:“莫师弟等一下!”莫霄廷站住,愣愣地回头看着他。
熊天阙走到他身边:“你最近状态不佳。到底怎么回事?”莫霄廷说:“我没事。让师兄操心了。”熊天阙说:“没事就好。你要尽快振作起来。等我当上盟主,你要跟我共掌山东武林。”莫霄廷含糊地回应:“好。我听师兄安排。”熊天阙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莫霄廷迈步走出去。熊天阙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李木和若离正在大树下演练刀法。若离玲珑小巧,身法灵活,手中的两把短刀,轻盈灵动,充满玄妙。李木的刀威猛刚劲,却也不乏神奇变化。
乞云罗和静娴端着洗好的衣服从旁边经过。静娴说:“他们俩越来越厉害了!”乞云罗点头:“是啊。若离小小年纪,功夫已经远胜于我。”静娴笑着说:“那是因为姐姐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乞云罗羞涩地看了她一眼,娇嗔道:“净瞎说!”静娴说:“也是,姐姐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到呢?只有鱼先生那么聪明的人才能看出来。”乞云罗更加羞涩。
若离飞身一跃,站到树杈上。李木仰头看着她:“你躲那么高干什么?下来!”若离笑着说:“有本事你上来呀。”李木轻功不行,蹦了几下,连树枝都摸不到。若离得意地笑着。
乞云罗和静娴笑眯眯看了一会,端着盆走了。
李木无可奈何,大声说道:“你就在树上待着吧。我去找先生了。”
“等等我!”若离从树上跳下来,去追李木。
两个人进了屋。鱼秋白正在画图。若离好奇地探头看着。李木问:“先生画的什么?”鱼秋白说:“这是我设计的防身武器。”“需要我去准备什么吗?”“暂时不用。”
杨连急匆匆找来:“鱼先生,您要了解的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鱼秋白停下来看着他。杨连说:“您分析得没错,黎梦天就是黄河大盗黎太梵。他为求自保,出卖兄弟,转移官府视线。私吞了全部赃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鱼秋白问:“他是怎么当上的莱州知府?”杨连说:“他改名之后,找机会结识朝廷官员,花钱买通门路,捐了个官,后来不断用银子铺路,一路做到知府。”“他夫人和女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黎梦天成为黄河大盗之前,妻子就已经死了,并未留下子女。”鱼秋白不禁一愣。
杨连说:“黎梦天为了混入官场,洗白身份,暗中杀害了一对夫妻,之后假装同情,收养了他们的女儿,落个良善的名声,并因此搭上了巡视地方的官员,趁机花钱买通门路。”“有证据吗?”“桩桩件件都有证据,应该可以确认。”
鱼秋白沉默良久:“想不到朝云的身世如此凄惨。黎梦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杨连说:“还有一个消息。熊天阙要在六月十五召开结盟大会,推选盟主。”鱼秋白说:“你通知老董,帮我做些安排。”杨连听完,点头记下,当即转身去办。
鱼秋白吩咐若离:“你去通知云罗姑娘,让她召集师兄弟议事。”
众人来齐之后,鱼秋白问:“大家最近怎么样?”韩北风说:“经过先生这几个月费心调理,我已经彻底恢复了。”“林少侠,丁大侠,你们二位的枪剑合作,运用如何?”林少钦说:“已经非常默契。二师兄、李木、若离帮我们测试过。”韩北风说:“确实不错!原来都不知道,他们俩联起手来能有这么厉害!”丁右平说:“众弟子进步也都很大。鱼先生为他们定制的刀剑颇为趁手。”乞云罗听了,非常高兴。鱼秋白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韩北风问:“云罗,今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乞云罗说:“熊天阙野心不死,又要召开结盟大会,想当盟主。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
鱼秋白说:“熊天阙野心太大,当了盟主,会更加肆无忌惮,为祸武林。鲁山派首当其冲。图利亨在鲁山受挫,戚远和几个泰山派弟子死在鲁山,熊天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当上盟主,便可以发号施令,胁迫各派共同对鲁山派发难。”
韩北风站起来:“绝不能让他当上武林盟主!”鱼秋白说:“以鲁山派当前的实力和你们几位的武功,再联合崂山等派,应该可以跟泰山派一争高下。”林少钦说:“好啊,那咱们就放手一搏!”韩北风和丁右平也纷纷点头。
乞云罗说:“我担心有其他门派会被熊天阙煽动。”鱼秋白说:“我会想办法,让泰山派找不到帮手。”乞云罗点了点头,说:“还有些时间,大家分头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