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业也正在焦急地张望。裴启德挤出人群,问:“送酒的来了吗?”裴少业说:“还没有。”裴启德不安道:“这可怎么办?熊掌门已经在催问了。”裴少业说:“爹,他们不会不来吧?”裴启德一惊,强作镇定:“他们知道后果,应该不敢。”裴少业说:“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这时杜沉叫道:“师父,送酒的来了!”裴启德大喜:“快,把他们带过来!”
鱼秋白徒步走来。拉酒的大车依次跟在后面。裴启德快步走过去:“你们总算到了。”鱼秋白说:“连日赶工,昼夜兼程,总算按时送到了。没耽误事吧?”裴启德说:“还好,不算太晚。卸在那边。”鱼秋白带人过去,吩咐卸车。伙计们开始往下搬酒。
陆续有人过来围观:“怎么这么多酒啊?”“是不是熊掌门买来招待大家的?”
裴启德吩咐裴少业:“叫咱们的人过去一起搬。”裴少业说:“他们卸就行了,咱们何必动手?”裴启德小声说:“咱们的人过去了,别人会以为送酒的也是裴家门的人。不能让人知道咱们的酒是买的。”裴少业恍然大悟,马上招呼:“都去搬酒!”
杜沉忽然叫道:“怎么有开了坛的?”鱼秋白大声说道:“开封那两坛,是给伙计们解渴的。没开封的有一百零五坛,就是怕路上有磕碰,交货的时候少了。多出的几坛,你们也一并卸了吧,算我送给老门主的。”
裴启德一惊,生怕买酒的事泄露,忙遮掩道:“大伙路上辛苦了!卸完车早点回去休息!”
忽听有人问道:“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有伙计大声说:“这酒叫云罗酿!”“好香啊!名字也不错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车卸完了。裴启德忙对鱼秋白说:“先生赶紧带人走吧。这里太乱!我送送你!”
图利亨走过来:“乱哄哄干什么呢?”裴启德忙迎过去:“酒送到了。”图利亨看了看鱼秋白:“看你不像习武之人?来这里做什么?”鱼秋白说:“我是东山酒坊掌柜的,来这送酒的。”图利亨问裴启德:“酒不是你们送来的吗?这人是怎么回事?”裴启德忙说:“他是帮我们送酒的。”
有泰山派弟子跑过来:“师叔,掌门让你把人带过去,问问酒为何现在才到。”裴启德小声告诉鱼秋白:“你带人先走。我去跟他们解释。”图利亨大声催促:“快走!”鱼秋白假装无奈地跟着图利亨走了。裴启德暗叫不好,赶忙跟了过去。
图利亨带着鱼秋白来到台前。裴家父子不想让鱼秋白说话,主动往前站。熊天阙问:“酒为何现在才送到?裴家门成心砸场子是不是?”裴启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鱼秋白在后面开口道:“上面坐的应该是泰山派熊掌门吧?这您可冤枉裴家门了。”裴家父子惊讶地回过头。熊天阙问:“你是谁?”鱼秋白上前一步:“在下丘玉,东山酒坊掌柜的。”熊天阙看着他:“东山酒坊掌柜的?这里有你什么事?”
鱼秋白说:“是这样的。上个月,裴家门从我们酒坊定了一批酒,让我们今日送到泰山。当时我们已经没有存货,日夜赶工,好不容易才酿够一百坛酒,赶紧送来。原以为天黑之前送到就行了,不知道是泰山派要用。又因地形不熟,现在才到,还望熊掌门见谅。”
熊天阙说:“慢着!刚刚送来的酒是你们酿的?”鱼秋白说:“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千里迢迢送来?”熊天阙看着裴启德:“裴门主,我订的可是你家的好酒,钱都付了。你怎敢拿别的酒来应付?”裴家父子顿时慌乱。裴启德支吾道:“那个,其实……是一种酒。”
熊天阙说:“一种酒?上次那几坛,也是你们从他那买的?”裴启德怯怯地点头。熊天阙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说是自己酿的?”裴启德低下头,羞愧难当。鱼秋白说:“也许老门主一时口误。这次特意定了同样的酒,叫我们送来,也是希望熊掌门能够喜欢。”
熊天阙懒得再理睬裴家父子,问鱼秋白:“那酒叫什么?味道确实不错。”鱼秋白说:“云罗酿。东山酒坊古法酿造。”众人纷纷记住:“东山酒坊,云罗酿。咱们回去也买几坛尝尝。”
裴启德谎言被戳破,又见鱼秋白大肆宣传,心中愤恨,大声说道:“熊掌门,事到如今我也不替他隐瞒了!东山酒坊是鲁山派的产业,他们是鲁山派余孽!”很多人惊讶地看着鱼秋白。鱼秋白说:“酒坊开在鲁山就一定是鲁山派的产业?一个酿酒的作坊,说什么余孽。”
众人议论道:“他刚买了人家的酒,现在说人家是鲁山余孽。”“就是啊,干吗跟人家过不去?”“还不是谎言被戳破,赖到人家头上。”裴少业叫道:“熊掌门,他真的是鲁山余孽!”
鱼秋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熊天阙问:“你笑什么?”鱼秋白说:“熊掌门,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那一百坛酒是干什么用的?”熊天阙说:“送到这,当然是款待各位英雄。”众人听了,欢呼起来:“太好了!”“多谢熊掌门!”
鱼秋白说:“这个我得为老门主说句公道话!酒是裴家门花钱订的,叫我们送到这里。大家要谢,也应该感谢裴家门和老门主才对!”众人面面相觑。
图利亨大声说道:“酒是我们泰山派找裴家门订的,花了银子的。管他酒是哪来的!我们买酒招待客人,还要感谢别人不成?”鱼秋白故作惊讶:“哦?我还以为是裴家门为了跟泰山派交好,主动献上一百坛酒。原来是泰山派花钱订购的。这个倒没听老门主说过。”图利亨说:“我们订了一百坛,每坛九百文,这还能有假?”
鱼秋白惊讶道:“九百文一坛?泰山派果然有钱!”图利亨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鱼秋白说:“不知道裴家门卖给别人是多少钱。我这里有一份合同,想请熊掌门看一下。”说着从怀里拿出来,递给莫霄廷。裴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紧张。
熊天阙看完一愣:“四百文十坛?好啊,裴启德。四十文一坛的酒,你跟我要九百文,觉得我们泰山派好骗是不是?”裴启德慌忙摆手:“不是的,熊掌门!”图利亨左手揪住裴少业:“难怪你上次假装殷勤,送来那几坛酒,原来是为了给我们下套!居然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一拳向裴少业的脸上打去。裴少业无处躲闪,头往后一仰,脖子都要断了。
裴启德慌忙作揖:“熊掌门息怒!您听我解释!都是误会,误会!”图利亨推开裴少业,转身揪住裴启德:“钱都收了,还解释什么?”裴启德顿时慌作一团:“熊掌门!熊掌门!”
莫霄廷叫:“住手!”转身对熊天阙说:“师兄,今日盛会,各路英雄都在,犯不着因为他们生气。他好歹一把年纪了,多少给他留些颜面吧。”熊天阙说:“叫他滚!”莫霄廷示意图利亨松手:“裴门主,这件事你做得不地道。带上你的人,走吧。”
裴启德感激地冲着莫霄廷点头作揖,匆忙带着裴少业和门下弟子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