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明媚的周末清晨,甘蕾和老公郭鑫还在睡梦中,婆婆范文迪已经将甘蕾最喜欢吃的肉末蒸蛋放进了蒸锅里,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着。
然后范老太开始打扫卫生,120平米的大房子未必从甘蕾的房间扫起,但她决定这样做。她轻手轻脚地扭动门锁走进去,轻手轻脚地擦洗桌椅,郭鑫第一个醒了,睡意朦胧地问了句:“妈,我们还没起呢,你也太早了。”打了一个哈欠,他去洗漱了。
甘蕾呢,显然此刻不是她起床的生物钟,翻了个身,厚着脸皮又睡了,待她听到窸窸窣窣地动静,看到婆婆站在地中间正在拿个拖把看着她,不是那种定定地看,是拖几下,停下来看看她,再拖几下再停下来看看她。
看她一睁眼,范老太马上和蔼地问:“蕾蕾,现在妈对你好,以后你也会对妈好,是不是?”
甘蕾根本没听清范老太说什么,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嗯……妈,那当然啦。”
范老太马上开心起来,拿着拖把干得更起劲了。
甘蕾忽然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说:“妈,您怎么现在打扫卫生啊?我还没起床呢,让我多睡一会儿,昨晚做案例分析,睡得特别晚。”
范老太像得到了令箭的士兵,马上笑着点头:“对对对,你睡吧,妈先收拾别的屋。”
一出来,丈夫郭威武瞪她:“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一大早献殷勤,被人撵出来了吧。”
范老太好心情不减,骄傲地对郭威武说:“你懂什么?昨天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人在早上刚睡醒时最本真,绝对不会说假话,你看咱儿媳妇说什么了?她说以后一定会像我对她一样对我好。”
郭威武拿着他的太极剑,要出门:“书上写的啥你都信,养儿防老,他们对咱们好,不是应该的吗?”
范老太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紧张得直猫腰:“嘘,别让孩子听见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应该啊,再说好和好也是有区别的啊,我没有退休金,我年轻时靠你,但晚年的幸福生活我得靠甘蕾。”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郭威武接起来说了两句,对范老太说:“找你的。”
范老太狐疑地接起电话:“你好!嗯,是我啊,什么?你是徐婉莹啊?老同学,这么多年没你消息,你跑哪里去了?”
电话那边徐老师说:“老同学就是老同学,三十多年了,也没忘记我。我这不奔儿子来了,给媳妇照顾月子呢。”
半个小时后,范老太和徐老师在一家茶楼碰面了。两个人要了一壶普洱,一碟子开心果,一碟子山楂卷,开始了老闺蜜的叙旧。
范老太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说像小姑娘那是假话,但是绝对不像退休的人,一看就是40多岁嘛,你怎么保养那么好啊。”
“还好吧,就随随便便地保养了一下,女人必须得对自己好,化妆品用点上档次的,衣服买贵一点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用唇膏,”徐老师开心地抚抚烫过的头发,又拿出镜子抿了抿涂了淡色口红的嘴巴,说:“我都后悔化妆化晚了,年轻时是人民教师,时刻提醒自己要庄重,觉得素面朝天最好。后来借调到教育局才开了窍。公务员虽然也要庄重,但一天到晚见人,去下面视察、去上面见领导都要求人要既有气质又有形象,所以化点妆很重要。哎,不是我说你,你咋老成这样了,当初也是咱们班里一朵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