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苏喆有些心虚道。

徐佩之冷笑,“呵呵,男子汉大丈夫,是就认,何须掩饰?当年,吾儿林安要从你苏家带走的女婴,本不是现在这个。你既敢偷龙换凤,如今又缘何否认你的小心思?你自知事情终究瞒不过我,而我后来并未追究此事,便算是默认了此举。”

“好歹卧龙谷对她有养育之情,纵然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必会留你这个生父一条性命。”

苏喆汗颜之至,吞吐道:“徐先生恕罪...”

“哼!你的罪,恕不在我。还是想想百年之后,下了黄泉,该如何与你死去的兄长交代吧!你行此之事,有何颜面去见苏明远?当年的苏明远为家国大义,百姓福祉,不惜悍然赴死。在此之前,与你苏家断绝了关系。至死...都还在为你苏氏着想,而你对得起他吗?”

“苏喆自知对不起兄长,但当年之事,着实也非我所愿...”

“够了!”

徐佩之蓦然打断道:“老夫没有兴趣听你解释,你有千般难处,都该知会我一声,而不是擅作主张!若非当年炎鼎天看出了猫腻,就连老夫至今都被你蒙在鼓里!不过也罢,你造出来的孽,终究要你亲自去还!现在说正事吧!”

苏喆却道:“是,但我能不能留在沧州...见她一面?我知道她...”

“不行!”

徐佩之再次打断:“你想也别想,她目前的境地,就连老夫都不便相见,你参合什么?再者,现在也不是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

苏喆一阵落寞,道:“是,谨遵大先生令。”

“那就说吧!萧无忌目前境况如何?”

“守龙军两年前就已经开始组建,时至今日,大势已成。原本不出半年,萧无忌的帝位将被剥夺,但他...为求自保,冒险将那个秘密透露给了萧尔康,借萧尔康之手铲除了孙鹤。”

苏喆脸色变得暗沉,凝重道:“根据太祖皇帝和后世多名帝君的改革,守龙军的兵权分化为朝廷百官与宗人府各一半。而宗人府最终的话语权,在大宗令手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却很少人知道...其实孙鹤也是守龙军的一员,而且是当今把控另一半守龙军权之人。”

“萧无忌得知孙鹤的第二重身份之后,故意将秘密泄露给萧尔康知道。他深知,萧尔康若知道有此事,必会设法掩饰,甚至不惜弑师。孙鹤一死,朝堂百官这边的另一半守龙兵权便会空置,在没有决出下一个继任者之前,守龙军即便组建,也无法举旗。萧无忌就有了更多时间布局...”

徐佩之听后,淡笑道:“所以说御史案真正的幕后主谋,其实是萧无忌?萧尔康也只是棋子,为他父亲顶了这么大个黑锅?”

“是。孙鹤为官正直,素有威望,且把控一半的守龙兵权。就连萧无忌也无法明着动他,只因孙鹤若是下狱而死,死于萧无忌之手,守龙军便可直接举旗!但要是死于其他谋杀,情况便有不同。”

“哦?守龙军大势已起,便说明宗人府已同意要限制皇权,为何迟迟不见动手?反而是让萧无忌暗中设计,除去了孙鹤?”

“说起来有些可笑,是因孙鹤极力反对!他不愿相信那件事情是真的,所以一直不配合宗人府起兵,暗中维护萧无忌。却不曾想,最终被萧无忌设计杀害。”

“这么说来,萧尔康现在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知道,但有所误差。”

“什么意思?”

“萧无忌篡改了那个秘密,萧尔康知道的秘密只是皮毛,而且他以为问题出在他身上...”

听此。

徐佩之神色一动,冷笑道:“好一个萧无忌,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这般摆弄!果然,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当真无情。然后呢?”

苏喆道:“杀死孙鹤只是拖延之计,萧无忌根本无法有效阻止守龙军的组建。而守龙军内部是可以料到此事乃萧无忌暗中主使,于是便展开了报复行动,企图断了萧无忌的所有后路!”

“他们做了什么?”

“铜牛县刺杀萧尔沁,乾都一夜连刺七大皇子,斩内侍监正,惊扰皇太后,这些事情都是守龙军弄出来的。他们要让萧无忌绝后,诛心杀人!”

“萧无忌又做了哪些反击?”

“他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轻易做!只因...即便是他,也无法知道守龙军将领的全部身份。他想报复,都不知道找谁。孙鹤还是我透露给他的...”

徐佩之听后,脸色微怒:“什么?孙鹤身为守龙军将领的秘密,是你透露出去的?”

苏喆并未否认:“是我。但我为何如此,徐先生应该能想到原因。”

徐佩之沉默,脸色不停变幻着。

半晌后,才叹气道:“也罢...那目前守龙军内部的形势如何?”

苏喆顿了顿,道:“具体未知!我以透露萧尔康未死,并配合守龙军行刺七大皇子为代价,博得了大宗令的信任。如今,我也算是守龙军的一员,但知道的秘密并不多。具体他们想如何应对萧无忌的反击,犹未可知。但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动摇萧无忌的帝位。”

“萧无忌暗中搅起三国纷争,意图起兵针对燕、奉两国,转移朝内的矛盾!想必守龙军会先攘外,而后安内。换言之,燕、奉两国不灭,守龙军就只能暗着来!”

徐佩之微微动容道:“你现在也是守龙军的人?你先是暴露孙鹤的身份,博取萧无忌的信任。而后又暴露萧无忌父子的隐秘,同时也夺取宗人府的信任,成了双面细作?”

苏喆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徐先生若想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的心...还是跟先生与诸位卧龙谷的门人一起的,这点从家兄在世时起,就未曾变过。”

徐佩之又陷入了沉默,眼神微妙的望着苏喆,也不知内心是何想法。

足足沉默了几分钟后,才复而叹道:“唉...或许这也是你赎罪的最好方法。但老夫务必提醒你的是,此乃你自己的选择,无关卧龙谷任何事。你是个明白人,不论是萧无忌,还是宗人府,随便一方若知你两边通吃,你将万劫不复!”

苏喆点头道:“明白!那此次先生回来,是不是预示着当年之事可以继续了?”

徐佩之毫不掩饰道:“对!终将得做个了断,只是...是否还秉承兄长当年那个目标,已然存在变数。”

“先生口中指的变数是...少主?”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