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微皱着眉头,“多谢姨母关心。”
小李氏这才转过头,“姐姐,女儿要好生呵护才是,粟姐儿真的是太瘦了,我这儿带了一些人参,还望姐姐切莫推辞。”
闻言,李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多谢妹妹,对粟姐儿如此上心。”
姜凝安安静静地坐在绣凳上,两只手不停地搅拌着那张帕子。
又是如此!
所有人过来都只能见到姐姐!
仿佛她是个空气一般。
前有太子殿下,如今,连王家表哥都想染指。
就算太子殿下她不能肖想,王朗月她不能肖想吗?
同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横竖又有什么区别?
姜粟转头看到她目露凶光,眼里的妒恨之色明显。
她微微叹了口气,忽感身心俱疲。
小李氏大手一挥,手腕上的实金大镯子叮铃作响,“应该的。”
她故意拿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忽又想起什么,重重放下了茶杯。
“姐姐,听闻寒山寺的姻缘树很灵验,我们带上小辈们去拜佛吧?”
闻言,李氏稍微有些意动,然而一群人出行,加之要去寺庙添香油钱,花费颇大。
小李氏一看就知她在犹豫,于是又添了一把火,“再说丞哥儿要会试了,姐姐去拜拜佛总归是好的。”
姜粟内心又闪过一阵胆寒。
看来,姨母还在打她的主意,想要让她与王家表哥结成连理。
王朗月唬唬人可以,内里确是一个草包。
且他勾搭女子无数,实在不是一个良人。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氏松了口,“心诚则灵,保佑我儿会试顺利。”
隔日一早。
李氏带上姜家姐妹,小李氏带上王家兄妹以及一个王家侄女,大大小小十几人,浩浩****地前往寒山寺。
李氏一共准备了三辆马车,预备的是她们大人一辆,姜家姐妹一辆,王家姐妹一辆。
至于王朗月,自然是骑马的。
出发时,姜凝一直握着王轻轻的手,姿势亲昵,任谁一看,都是俩好姐妹。
见状,李氏开始笑了:“你们俩年龄相当,倒是投缘。”
“那可不,我与王姐姐一见如故,十分要好。”
说完,她得意扬扬地瞟向姜粟。
“我要与王姐姐坐一辆马车。”
姜粟嗤笑,她还巴不得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千竹伺候着自家姑娘,“姑娘,那些首饰还需要变卖吗?”
姜粟头疼地睁开眼睛,萧慎依旧是充满着掌控力,他丝毫不允许出现任何忤逆他的事情出现。
然而,姜家危机未解,她如何能不筹谋?
首饰还得变卖,不过得偷偷的。
“千竹,让你兄长往周边县城,不要在京城变卖了。”
千竹拿出早已备好的热茶,倒了一杯递给她。
她眉头紧皱,迟疑地开口:“姑娘,兄长走过周边,价格没有京城的好。”
京城地价高,自然物价也高。
估摸着去周边县城变卖,那银子要少两到三成。
姜粟心疼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故作痛哭流涕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钱,少点就少点吧!”
她也很心疼啊,那些都是她的宝贝。
“切记一定要偷偷的,莫要让人发现了,宁可一次性少点。”
尤其不要让萧祖宗发现,不然她下一次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寒山寺。
它隐匿于寒山与古树之间。
云雾缭绕,给它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寺庙内香火袅袅,檀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神宁静。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诵经声,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清幽与宁静。
一行人到时,已经是近黄昏了。
他们都被马车折磨得够呛。
姜粟跳下马上,轻柔了一下自己酸疼的手脚。
李氏许久未出远门,这一次更是受罪。
她脸上写满了疲惫,每走一步都显得沉重与艰难。
她向主持要了几间客房,便让小辈们也去休息了。
“姐姐果然养尊处优,妹妹我经常走南闯北,这一点劳顿之苦倒是无妨。”
小李氏阴阳怪气地刺了一下。
李氏没有听出话外之音,“老爷怕我出事,经常不让我出远门,故而今日有点受不住。”
姜凝内心暗自欣喜,小李氏因为嫉妒而出言挑衅。
直言她养尊处优,又言明自己的辛劳。
而李氏顺着杆儿往上爬,顺便还让人感觉夫妻情深。
果然,小李氏脸色不怎么好了,“我也累了,明日再开始拜佛吧。”
姜凝早已跟王家姐妹跑开了。
前世,姜粟知寒山寺有一祈愿树,据说上面挂满了心愿,她无缘得见。
实在是一大憾事。
如今有机会可以弥补,她自然是万分感兴趣。
姜粟在寒山寺里闲逛,见一小沙弥,询问了祈愿树的方向,便急冲冲地往那边跑去了。
行走了大概半刻钟,她才如愿见到了。
祈愿树的树干粗壮而坚实,估摸着已有几百年的时光。
茂密的枝叶向四面八方伸展,形成一片黄色的天幕。
竟果真神奇,那树叶不是绿色,而是微微泛黄。
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祈愿条子。它们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人们的愿望与期盼。
树旁边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有笔墨,外加一些条幅。
难得来一次,她决定入乡随俗。
姜粟取出银子,投放到了功德箱中。
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让所有的嘈杂都远离了自己,她才开始拿起笔墨。
信女有三愿:
一愿姜家平安;
二愿随心而活,不受禁锢;
三愿得一如意郎君。
姜粟虔诚地拜了拜,她看着第二条愿望,迟迟不愿意离开视线。
她早已受够了东宫里被当做金丝雀豢养的生活,如今,佛祖让她重生,她必定不能重蹈覆辙。
思及此,她对着祈愿树再三拜了拜,而后,才万分虔诚地把祈愿条子挂在了枝头上。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粟妹妹,何故一个人在此?”
声音清澈明亮,像是一股清泉在石头上跳跃,清脆悦耳。
然而,闻言,姜粟的汗毛全部倒立,一种恶心攫住了她全身。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