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瞬间立在了原地,双手搀扶,眼里瞬间聚起了泪珠。

她颤抖着声音,询问道:“嬷嬷,此言何意?”

突然,她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此时并不是说话良机,赶忙说道:“嬷嬷,还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个孩子。”

在来的路上,千竹就已经将大概情况告知了魏嬷嬷。

当下,她也不推辞,直接进了屋子。

姜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刚才魏嬷嬷所言何意?

莫非深宫之中,真的有人对她下手吗?

可有足够的证据?

一时之间,她的心就好像在油锅上煎炸一样,七上八下难以心安。

千竹了解自家姑娘的心结,当下默默地站立在她旁边。

“姑娘,不用着急,等魏嬷嬷看诊完,你找个时间去问问。”

姜粟闭上眼睛,内心更加有一种紧迫感。

她感觉到姜家头上的刀即将快要落下了。

她颤抖着身体,无力地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该怎么办?千竹,你说我该怎么打这一局?”

即使心中隐隐有一些人选,但苦无证据。

她心中闪过一个影子,今生,他也会无条件偏帮其他人吗?

魏嬷嬷走出房门,搀扶着姜粟,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千竹贴心地给她们两人看门,那架势,感觉百步之内都别想靠近。

姜粟着急地询问道:“魏嬷嬷,姑姑的死是有蹊跷吗?”

魏嬷嬷回忆了下,低头靠近她耳边,“姑娘,娘娘病重是不假,但不会去得如此之快,我怀疑有人在暗害她。”

当日,她早已将惊雨关押,压根没有时间再去暗害姑姑。

到底是谁?

她将姑姑那几个丫鬟从头思虑到尾,始终没有想到究竟是谁。

“嬷嬷,你怀疑谁?”

魏嬷嬷摇摇头,低声道:“我与惊雪两人暗中盯着那些丫鬟,她们始终都没有异动,目前没有发现。”

姜粟疑问道:“那嬷嬷为何咬定有人要害姑姑?”

“姑娘忘记了,上一次,我帮娘娘诊过脉。”

姜粟点点头,她内心也觉得是有人提前暗害了姑姑。

今生,姑姑比前世死的时间提前了。

而她明明已经找出了加重姑姑病情的原因。

吩咐了宫女们要减少药量。

想必,正是这一举动,导致背后之人再也忍受不了,提前下手暗害姑姑。

药量减少,姑姑病情说不定一日比一日好。

那背后之人想必是得逞不了了。

她为何要这么做?

姜粟内心暗暗发誓,定要将杀害姑姑的凶手绳之于法。

“嬷嬷,你们两在宫中万万小心。”

魏嬷嬷伸出手,安抚道:“姑娘放心,嬷嬷自小宫中长大,别的本事没有,自保还是可以的。”

……

姜府后门口。

姜粟每日早出晚归,为了不惊动姜闻博与李氏,她天天在后门进出。

她刚推开房门,便见姜凝贼头贼脑地,正一路小跑过来。

时不时往后看望,这模样一看,就是想要偷偷溜出府。

姜粟双手一拦,疑问道:“天色这么晚了,妹妹还要出门。”

姜凝被吓了一跳,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又开始叮铃作响。

这已经是她不同款式的第四支手镯了。

这还是她亲眼看见的,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

姜凝拍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说:“这么晚了,姐姐才刚回来,莫不是私会情郎了?”

“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姐姐如此不守妇德,想必就算成了太子侧妃,也得退回来吧。”

语气阴阳怪气,神情略带鄙夷。

姜粟一直想不明白,她们姐妹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

见其如此无礼,她厉声道:“看来,妹妹还是没学会规矩,想必是教习嬷嬷不够用心。”

一听到教习嬷嬷,姜凝脖子都开始瑟缩了下。

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明显这段日子,被教习嬷嬷折磨得够呛。

姜凝从小就被娇惯着,突然一言一行都被人监督,自然是异常难受的。

她性子散漫,多次与教习嬷嬷冲突。

有好几次,气得教习嬷嬷想要撂挑子。

李氏每次都暗地里塞了许多银子,赔了许多笑脸,才将教习嬷嬷留住。

若是让她离开,姜凝的名声估计就烂了。

姜凝色厉内敛地说道:“姐姐,我们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何一直为难我?”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习嬷嬷的主意是她这个姐姐亲自提议的!

王朗月目前还在牢内,她只是不想与姜家撕破脸。

这才百般忍受。

姜粟闭上了眼睛,深吸几口气,“我怕你给姜家带来灭顶之灾。”

性子如此冲动莽撞,被有心之人稍加厉害,即可变成刺向姜家的利器。

姜凝仰天大笑,嘲讽道:“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的当自己是姐姐吗?你在这个家里有位置吗?你比外人还不如!”

闻言,姜粟身体颤抖了下,她从小就被送进宫与姑姑作伴。

她对于这个家很陌生。

姑姑疼爱她,呵护她,可姑姑毕竟不是父母。

从小,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想念父亲母亲。

每每哭得眼睛都像是一个核桃。

可她不敢让姑姑看见,害怕姑姑觉得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

她为何对萧慎如此迷恋?

他是她黑暗里唯一的救赎。

萧慎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皇宫,可以给她带宫外的物品,可以给她讲宫外的故事。

儿时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当他的太子妃。

即使后来,她知道萧慎有一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很好。

她也不想放弃他。

她自私,令人憎恶。

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她想要掩藏那段过去,想要好好生活。

可姜凝的那一番话,让她明白,无论如何,她从来都是独自一个人。

她一直是那个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小姑娘。

“你说得对,好自为之!”

她突感疲惫,不想再说任何话语,迈进了姜府的后门。

千竹担忧地搀扶着她,“姑娘,你没事吧?”

姜凝突然朝着外面哭喊起来,“母亲,帮忙评评理,姐姐说我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哪有这样子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