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魏凤辞时不时会到她的宫里来,不过他来或是不来,央云也没那么在意。

除了魏凤辞,什么嫔妃贵人的也时常来找她麻烦,她这鄢元宫每天有人来来去去,还怪热闹的。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宫里新来的洒扫太监垂头站着,显得有几分木楞。

“喂,我们娘娘叫你呢,还傻站着做什么?”

春桃大声道。

自从那天犯事,被央云保下来之后,她对央云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在她眼里,她家娘娘就是最好的。

小太监可恶得很,娘娘都叫他来了,他还一动不动的,见过不机灵的,也没见过哪个呆得跟他一样。

“这太监谁招进来的?真是,招来给我们娘娘添堵吗?”

春桃生气道,

“你再不动,就别待在这里了,我这就找人给你换个职位,让你去倒夜壶好不好。”

那个小太监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斑斑点点的伤痕,看着有些吓人,春桃“噫”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的?带了病?快走快走,离我们娘娘远一点。”

小太监出声道:“别,不要赶我走。”

他边说着抬头看向央云,只见她笑着,就这么看着他为难。

小太监抿了抿嘴,不顾春桃阻拦,朝央云走了过去。

“别笑了。”他语气有点委屈,跪在了央云椅子边,

“我现在很丑吗?”

“有点。”

宋悯闻言,眼尾瞬间耷拉了下去。

央云看着宋悯,那些红斑遮盖了他的面部特征,唯有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依旧清澈干净带着少年气息。

她伸手戳了戳红斑,收敛了笑容轻声道,

“怎么弄的,疼不疼。”

“疼……”

宋悯握住了她的手,“您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央云笑着弯起手指,不轻不重弹了他一下,

“油嘴滑舌。”

“娘娘?这家伙跟你认识?”

春桃瞪大了眼。

央云点了点头道:“家里的小辈,你们去忙吧,我跟他叙叙旧。”

春桃走时多看了宋悯两眼。

这小子真好命,她也想跟娘娘那么亲近。

“小辈?”

宋悯道,“我怎么不知道跟姐姐差了辈分?”

央云瞥他一眼,依旧带着笑意,说的却是:

“我是魏凤辞的妃子,算起来你要叫他声表舅,那我算不算你的表舅妈?”

宋悯猛然握紧椅子扶手,他定定看向央云,

“你说什么?”

[滴,目标人物宋悯,好感度-5]

“怎么,按照辈分,我可不就成了你的长辈?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也能叫你一声……宋悯弟弟?”

宋悯看着央云,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可她风轻云淡得过分,好像他听错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站起了身,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不过何衣弟弟也挺好听的,嗯……还是宋悯好听点?”

宋悯一把攥住央云手腕,打断了她的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拆穿我?还有多少人知道?”

眼见央云垂下眸子,他冷喝了一声,

“说!”

央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先来,是将军派你来监视我的?”

手腕上了力气小了些。

“是。”

“好,从一开始我就认出你了,你猜为什么?你小时候我就抱过你了……”

“胡说八道!”

宋悯面露不善,

“我完全可以在这里杀了你,给我好好回答。”

央云轻叹了口气,

“我可说完了,你自己不信罢了。不过放心,没有人知道,除了我。”

宋悯眯起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

“棋子?挡箭牌?将死之人?随便什么吧。”

她轻轻挣脱开了宋悯的手,转身离开,

“今天天气太好,我有些困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吧。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什么,你可以杀了我,或者……”

她转身笑了一下,

“利用我。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明码标价。”

宋悯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模样。

是笃定了他不会杀她,还是真不在意死活?

他不喜欢不确定的风险,但是在宫里杀了她一定会招来麻烦,在弄清楚真相前,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衣子,来给我剥核桃了。”

“呀,这皮不去了怎么吃?”

“小衣子……”

一滴汗落了下来,不耐烦的情绪被掩藏得很好。

藏在郑家也好,被吝仲金抓去也好,他忍辱负重了多年,早就知道了该怎么讨人欢心。

怎么,伏小做低,丢掉那狗屁尊严……

一方帕子替他擦掉了额头的汗,宋悯一愣,手里的核桃咕噜噜掉到地上。

春桃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不满道:“怎么的?连个核桃都剥不好?”

“废物。”她道,“不行你再去做洒扫,伺候娘娘的活我来就好。这核桃可贵了,呐,都脏了这怎么吃。”

宋悯从桌子底捡起核桃,一下塞进了嘴里,连壳都一起咬碎。

“不碍事。”他笑道,“脏了的东西,给废物吃就好了。”

春桃被惊得不知道说话,她眼睁睁看着宋悯咬碎了整个核桃。

宋悯转头看向央云,那咀嚼的动作透露出几分凶狠,偏偏他还笑着,笑得无辜无害。

“吐出来吧。”

央云将帕子放到他嘴边,“可别崩了那嘴狗牙。”

宋悯垂眸,长睫一掩,那模样蓦然乖巧了起来。

[滴,目标人物宋悯,好感度+3]

[系统:???宿主,他是不是有点毛病。]

不是有点,这孩子毛病不小。怕是一直装弟弟,压抑太久,憋出了毛病。

“娘娘,您吩咐我备的食材都处理好了,就等着天黑吃火锅。”

春桃移开了视线,冲着央云嘿嘿笑着。

还是娘娘好看,那破太监,长得是个什么玩意。

宋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开始拿锤子敲着核桃,叮铃哐啷的,还挺有节奏感。

晚上一到,宫里各处点起了灯。

过了秋分,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屋外植物上覆盖浅浅白霜。

院子正中间摆了张大圆桌,桌子上放着口锅,锅里的汤沸腾着,香气浓郁。

“行了都来坐吧。”

央云道,“今天三十,圣上他要去贵妃那,没空来找你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