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
谢清书端起来闻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望向那个婆子,“你是刚来府中的婆子?不曾见过你。”
那婆子身子打了个哆嗦,弯着腰恭恭敬敬道:“奴婢三个月前来的府里,老夫人爱喝奴婢熬的骨头汤,将奴婢留在厨房做了一个管事。”
三言两语,是在告诉谢清书自己大小是老夫人看中的人,不是随意被谢清书打压的新人。
“老夫人疼您呢,您快将它喝了吧。”
婆子催促的开口,额头冒着汗,声音都紧张。
谢清书慢悠悠的将碗放下,笑道:“等会喝。”
“等会就凉了!夫人今日辛苦,喝了汤尽快去陪贵客吧!”
“夫人若是不喝,奴婢不好交差!夫人最是心软,定不会为难奴婢!”
婆子换了口吻,看着就差给谢清书跪下。
顶着谢清书深沉的眸子,那婆子咽了咽口水。
所幸,谢清书也没有让她等太久,端起碗,放在了唇边。
“既然是母亲的心意,自然要喝。”
喝干了那碗汤,谢清书将碗放在了她的手心,轻笑道:“这样,你可能交差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婆子欢喜的捧着碗急匆匆的跑出去,后背的衣裳透出汗。
采薇缓步上前,在空中嗅了嗅,皱眉道:“这味道不像是骨头汤,里面放了几味药,好像是....”
迷情药?
采薇吃不准,不敢说。
谢清书扯了扯唇,眉眼都溢出冷芒。
“是啊,有几味不该出现在侯府的药!”
“这是故意为之?有人要害您?会是谁?”
采薇紧张的凑过来,顺着谢清书的目光看过去,一道柔柔的倩影跟着那婆子去了厨房。
“那是......表小姐?”
采薇认出那个人,眼皮一跳。
那婆子还没走远呢,温芷兰就敢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准备搞事!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谢清书面上迸出寒气,她就说三皇子妃怎么会好端端的愿意下拜帖,原来是和府中某些人达成了共识!
眉眼一挑,谢清书笑道:“留着那么多人在后院赏花也不好,可怜她们在府中受惊,走,我们为她们准备几碗安神汤。”
谢清书抬腿走向厨房,采薇会意,脸上带着坏笑,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表小姐放心,奴婢都做好了,那碗汤奴婢看着夫人喝下去的,一点渣都不剩!”
厨房外冒出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都没有顾及过厨房里有没有人。
温芷兰赞许的点头,给了那婆子一个玉镯,温婉柔软的五官露出恶毒。
“那汤里的药只要再闻见对应的熏香就会发作,你到时候根据我的安排,将人引过来,你放心,只要你吼一嗓子,就有人会带着所有人过来看戏!”
温芷兰小声吩咐,婆子仔细打量手镯的种水,笑眯眯的点头。
两个人走远了,采薇和谢清书方才缓缓打开厨房的门。
“这表小姐胆子可真大!这里是永昌侯府,她也敢撒野!她究竟想怎么害您?”
采薇瞪圆了眼睛,差一点就要扑过去咬碎温芷兰的脖子。
谢清书眯了眯眼,瞧了瞧厨房桌子上的几碗汤,眉间一挑,走了过去。
害她?
呵!
温芷兰还嫩了点!
......
一炷香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谢清书带着采薇落座,三皇子妃瞧着她脸上的红晕,意味深长的笑了。
“可怜我的孩儿被鞭笞不能过来吃东西,永昌侯夫人作为主家倒是吃得香。”
三皇子妃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从婢女手中接了一个香炉递给谢清书,认真道:“这里面是安神香,我特意让人从府里拿过来,乃东海特意进贡,今日大家都受惊了,就麻烦永昌侯夫人将它点燃,让大家缓一缓心神。”
安神香?
温芷兰激动地直咽口水,嘴角露出狰狞的笑。
谢清书从善如流,接过那熏香,拿起蜡烛点燃。
瞧着眼前袅袅白烟,谢清书挥了挥手,让烟味更重。
“确实,今日让大家受惊了。”
“府中备下了梨汤,可让大家安神,诸位不嫌弃的话就喝了吧。”
谢清书招了招手,下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梨汤过来。
三皇子妃瞧了一眼,放在一旁没有喝。
“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大夫嘱咐不能吃凉性之物,这梨汤恐怕我不能喝,嫂嫂莫要见怪。”
温芷兰笑的温和,怯怯的拒绝了梨汤。
其余人倒是有几个给了面子,喝了几口,安安心心的坐下来。
“今日这里倒是热闹,永昌侯夫人,我的儿子在你府中放肆,我已经教训了他,你可满意?”
阴阴沉沉的声音含着笑传过来,阴鸷的眼神仿佛毒蛇看到猎物,一下子瞄准谢清书。
众人起身,恭敬的行礼。
“殿下说笑,小公子受罚乃认错,与妾身无关,遑论满不满意。”
谢清书只看了三皇子妃一眼,就知道她没敢和三皇子说实话!
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开口,眉头却锁了起来。
魏六凌是三皇子的儿子,既然不知道魏六凌羞辱了太子,三皇子怎么会鞭笞魏六凌三十鞭子?
“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对,若非讨你开心,我又何必伤了自己的儿子。”
三皇子压低了声音,径直走到谢清书的身边,旁若无人的拾起谢清书喝过的茶杯,指腹在她喝过的杯沿轻轻摩擦,忽然俯身,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喷气道:“你说,你该如何感谢本殿?”
阴冷的气息涌到脸上,谢清书骤然站起来,敛了心底的惊涛骇浪,恭敬道:“此乃殿下家事,与妾身无关。”
“母亲迟迟没有出来,妾身想去看看母亲!诸位请便。”
谢清书朝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行了一礼,带着采薇迅速离开,呼吸急促瞳孔都在颤抖。
三皇子——怎么敢当众调戏!
那瞬间的意有所指和侵略性——她不会感受错!
“永昌侯夫人好生无礼,唤我们来赏花,几次三番离席,真当我们好欺负!”
三皇子妃身边的女眷瞧着三皇子妃脸色不对,气愤的开口。
“嘭!”
三皇子妃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脸色阴沉,目光落在三皇子的身上,拼了命才忍住了脾气,娇声道:“一直没问,殿下怎么来了?”
“可是有要事要和永昌侯商量?”
三皇子坐在谢清书的座位上,慵懒的靠着,嗅着茶杯上的味道,对着茶杯的口脂抿了一口茶,斜着眼看着她,慢悠悠道:“本殿的事,还需要向你一一汇报?”
三皇子妃心底蓦然生出寒气,强撑着笑道:“殿下误会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的确有要事!皇弟还在等着,你们自便吧!”
追随着谢清书的背影,三皇子嘴角拧出一抹弧度,跨步朝她走了过去。
“啪!”
三皇子妃砸了谢清书用的茶杯,盯着的目光阴森的几乎要杀人,众人不明所以,只知道他们夫妻二人闹了矛盾,七嘴八舌的安抚。
温芷兰敏锐的很,早就把三皇子的不对劲看在眼里,看着地上的茶杯思索,脑子里回忆三皇子的所作所为,面上陡然惊悚。
她想起来了,传闻三皇子首先想要娶的人是——谢清书!
难道他对谢清书......
“温小姐。”
三皇子妃冰冰凉凉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温芷兰一哆嗦。
“老夫人一直没有露面,你是不是该去看看?老夫人在京中颇有名气,我也很敬服,这次赏花宴就为了拜访老夫人,若是老夫人身体不好,这宴席该摆在老夫人的眼前才是!”
三皇子妃加重了赏花宴三个字,红艳的唇一张一合,提醒着温芷兰什么。
温芷兰如梦初醒,赶忙道:“皇子妃说的是!奴婢这就去看看!”
风吹动每个人的头发,温芷兰走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目眩。
刚靠近假山,整个人忽然被一个男人拥住。
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阴鸷的嗓音仿佛恶魔一般落下,“谢清书,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