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谢清书眯了眯眼,采薇点头,“奴婢跟着师傅学武之时见过师傅给那些女子点守宫砂,那是守宫蛰出来的东西,色泽大小突出形状都极为统一,绝没有表小姐手腕上通体圆滑的模样!”

“表小姐她.....早已失贞!”

采薇在谢府是按照死士培养的,跟着武林高手学了很多年,只不过谢清书待她亲如姐妹,不曾让她真的经历腥风血雨,这才让她心性单纯,做个普通丫鬟。

但她学的东西从未忘记,她能肯定温芷兰必定在今日之前就失去了贞操,否则,从**起身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她不可能提前给自己准备好假的守宫砂!

必定是很久之前已经点上!

顿了顿,采薇古怪的道:“看见守宫砂,侯爷的表现也很奇怪,像是不可思议。该不会......”

采薇脸上涌出愤怒,她就差没把夺走温芷兰贞洁的人是沈时宴说出来了!

谢清书敛眸,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沈时宴虽对她不怎么样,但为人她信得过。

没有过明路之前,他不会碰温芷兰!

何况他对温芷兰发之情止乎礼,格外珍惜。

这个男人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或者人,都很认真,绝不会让她的身上沾上污点!

在他厌恶自己之前,也曾有过一段对她极好的日子......

退一万步,他真的昏了头和夺走温芷兰的清白,那么他不会一直让她做表小姐!

在她回府第一日想要和离之时,就会顺势答应,给温芷兰让位!

“我们这位表小姐,心思可没那么简单!”

谢清书呼吸渐冷,最近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前世为何偏偏正巧让她看见沈时宴和温芷兰在一起,又让她听到沈时宴想要许温芷兰正妻之位的话。

今日那一碗迷情汤,让她反应过来......

这是——温芷兰特意让她看见设下的局!

一个,牺牲清白也一定要做到的局!

她想让自己主动退出!

“既然不是侯爷就好,夫人你喝了汤又闻了屋里的味道,身体可还好?”

采薇对谢清书从来都是全然相信,谢清书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扶着谢清书坐下,看着她疲倦的脸,再看着屋里乱七八糟还涌动的腥味,眼睛溢出血丝。

“幸好夫人聪明,借力打力,在汤里放了少量红心草,又在院子里铺满木薯粉,红心草加上木薯粉同样能引起迷情的效果,让表小姐自食其果,否则今日......三皇子妃和表小姐真是好狠的心!”

“若不是夫人在护国寺练出百毒不侵的身子,今日真的中招,结局.....他们是想要害命还要您声名狼藉啊!”

“可恨侯爷竟然还护着她!三殿下竟然也不承认,给了表小姐体面!明明大家都亲眼看见表小姐从**爬出来!”

采薇越想越气,跺脚就要往外跑。

“奴婢就是以死明志,也要让侯爷和小世子知道那女子的真面目!”

“站住!”

谢清书陡然严肃,厉声让她回来。

“他们既然偏袒她,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何况你还没有证据!”

谢清书神色一凛,“你也看出来沈时宴已经察觉温芷兰守宫砂不对,他既然知道,又亲眼看见她和三皇子共处一室,依旧选择蒙着眼相信她,还亲自将她抱走,这般态度,你就算死在他面前,又能把温芷兰怎么样?!”

“平白丢了性命,还让人憎恶你以下犯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谢清书伸手戳了戳采薇的额头,“这次她没害到我,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后面必定还有招数,只管等着就是!”

“比起温芷兰.....我更担心初霁。”

她的女儿,好像不对头!

比起沈砚舟全心全意相信喜欢温芷兰,愿意为了温芷兰和自己作对,初霁更像是——迫不得已!

她甚至——不敢碰温芷兰,像是怕极了她!

堂堂侯府嫡女,竟然怕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让人把这屋子打扫一遍,今日发生的事侯府所有人三缄其口不准说闲话,还有那些汤,尽快处理!”

谢清书漫不经心的吩咐下去,采薇赶忙应了。

从屋子里出去,谢清书思索再三,直奔沈初霁的去处。

“芷兰姨娘,你好点了吗?”

谢清书没有在沈初霁的屋子里找到她,反而经过温芷兰院子时听到了沈初霁小心翼翼的声音。

她的脚步停下来,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她的女儿两只小手捧着碗,走到温芷兰的身边。

“哗啦!”

一只手冒出来,狠狠推开药碗。刹那,水花四溅。

“啊!”

沈初霁惊恐地捂住嘴,眼睁睁的看着药碗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她的手被滚烫的药汁溅到,出现几个红点点。

“怎么可能会是我!我明明没有喝那个汤!为什么刚进去院子就会头晕!”

“到底哪里出了错!我亲眼看见那个贱人喝了汤,她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不该是这样的!”

“今日倒霉的应该是她!她应该和最卑贱的小厮厮混当场被抓,从此声名狼藉没有脸活在世上,为了清白和名声自尽,她也该被表哥休了!”

温芷兰抱着被子,秀丽的小脸扭曲在一起,透出阴森的味道。

沈初霁脚步下意识后退,还没走几步,被温芷兰抓住。

“你跑什么?难道你想去你母亲那里?”

温芷兰把她拽过去,紧紧抱着,尖锐的指甲戳在她的脸上,留下深红色的划痕。

谢清书瞳孔一缩,朝前走了几步。

“我没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会去她那里!”

沈初霁哽咽的哭出来,抽抽噎噎的朝温芷兰伸出手,主动往温芷兰怀里钻,“娘,初霁好痛!”

娘!

她的女儿竟然喊温芷兰娘!

谢清书喉咙哽住,脚步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屋内母女相拥的场景让她浑身发冷。

“我弄疼你了?等会回去找府医敷药,别人问你就说自己不小心刮到了,知道吗?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千万别被那个女人知道!你爹也不可以!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了没有!”

温芷兰紧紧抓着沈初霁的肩膀,声音发狠。

沈初霁呆呆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恐惧,重重的点头,害怕道:“我,我知道!”

“娘,你,你胳膊上为什么会有守宫砂?那些夫人说,有守宫砂代表你还没有生过孩子,那我.....”

沈初霁不敢问的太明显,咬着下唇怯怯的看着她。

温芷兰脸色一冷,将她推开,“这不是真的!”

“你爹也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你不要说出去!这会污了我的名声!我累了,你不要在这杵着,看着碍眼!过半个时辰,你去请你爹过来,就说我全身不舒服!”

温芷兰不耐烦地开口,完全没有在谢清书和沈时宴面前对沈初霁那么关心。

沈初霁低下头,沉默的退了出去。

在她关门的那一刻,温芷兰声音又柔和下来,“以后不要喊我娘,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如今的荣华富贵可就没有了!”

沈初霁的手一顿,紧紧关上门,捂着脸跑了。

谢清书带着采薇从树后走出来,面色凝重。

温芷兰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若她是无知孩童,听到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该以为......自己的生母是她温芷兰!

“夫人,表小姐是不是有癔症?”

采薇也听出来了,又是气又觉得好笑,“您花了半条命生的二小姐,怎么不能见您,还要喊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