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疑惑又嫌弃的看向薛喻,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在此时,薛老爷子过来了。
“来人,把老夫人送回院里。”
薛老爷子下令,老夫人当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这是何意啊?”大房的人也急忙询问。
薛老爷子看向院里宾客,脸上勾出几分笑,“实在抱歉,我家老婆子先前病了神识不清,偏家中儿子儿媳又孝顺,不愿违背她,故而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大房听父亲突然改口,不满的还要追问。
薛老爷子瞪他们一眼,又对宾客们说道:“纳妾之事实在是误会,我儿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且膝下有子,自然是不需要纳妾的。”
在场能来的,无不是想进薛家的。
翠湖小肆薛喻傍上王爷的事私下里可是已经传开了。
若能和薛家结亲,即便攀不上王爷这个高枝,仅凭薛喻名下那么多铺子产业,也能捞到足够多的好处。
可现在居然说不纳妾了。
“稍后园子里也会备下酒水茶点,薛家后院风景还算不错,各位可随意逛逛,薛喻也会备下些伴手礼,权当是今日闹出乌龙的补偿。”
薛喻说完轻轻咳嗽两声,又看向薛老爷子说道:“祖父,孙女病还未好,就不留在此处以免给客人们传了病气。”
“你回去休息吧。”薛老爷子摆摆手,看她的眼神也算得上友善。
薛喻很是无所谓,转身便回了西院。
怜秋负责给客人们送上伴手礼,有些人好奇的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精致且看着就不便宜的金簪银钗玉镯子。
得到礼物的女人们纷纷高兴不已,也不觉得这一趟是白来了。
只是唯独章秀莲没有礼物。
“怎的不给我?”章秀莲急匆匆去讨要。
薛知柔也追问,“莫不是欺负将军府?”
“我们小姐说了,今日送礼是为了补偿各位女子的名声,可章家姑姑今日来难道不是走亲戚的?若说是为了要做妾室的,那小姐自当补上礼物。”
现场大部分人都是商人出身,自然听得出这话的背后之意。
再一想到薛喻和章家的关系,也就没人愿意出头偏帮着谁,索性都当作看不见。
而章秀莲闻言更是不知如何作答。
要礼,那她就是把自己放在一个下贱的位置上。
不要,可她又真的不甘心,那么好的首饰,自从薛喻离开章家后她就再也没得过新的了。
章秀莲左右为难,而得了礼的商人们假意在院里闲逛一圈就离开了。
薛家明显有事要处理,他们可不能不识好歹。
老爷子始终赔笑,见到客人都走之后,这才沉着脸前往西院。
薛喻正陪着阿妮玩,她斜坐在二楼阁楼处,胳膊随意的搭在围栏上,长发如瀑。
章均卫跟着往里走,抬头便看见如画似的景象,眼底微微有些怔愣。
薛喻不解风情,且身上铜臭味太重,整天就知道看账本算计钱,不如知柔会哄人。
但她好看,他一向是知道的。
薛喻听到不少人上楼的脚步,让琼酥先把阿妮带回去。
“薛喻,外面那些谣言可是你让人传出去的?”薛老爷子沉脸询问。
外面如今传的沸沸扬扬,说薛家一介贫民也学王孙贵族纳妾,还是逼子纳妾。
甚至连什么薛家偏心大房,为纳妾的事把三房嫡出少爷气吐血。
“祖父平心而论,这真的是谣言?”薛喻淡定的喝茶,算是变相承认这件事了。
当初她写信让阿言回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她常年做各行生意,接触到的人鱼龙混杂。
可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把一件小事想的很深,没有阴谋也能假想出阴谋。
阿言当街被讥讽出血,仅凭这一件事,薛家就会被猜疑戳断脊梁骨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要毁了整个薛家!”
薛老爷子气愤不已,薛家积攒的名声,她怎么就如此不在意?
“祖父,我是个商人,薛家教会我凡事要先看自己的利益,祖母以死相逼让父亲纳妾,父亲重孝道没办法,可我薛喻最看重的也是个‘家’字。”
薛喻温润硕圆的眼里透出几分强势,“小家安好,我才顾得上大家,若我小家风雨连连,那谁也别想相安无事。”
“你,你个不肖子孙,薛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啊!”薛老夫人坐在地上哭天抹泪,指着三儿子又骂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是打算存心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吗?!”
“娘,你别生气,地上凉先起来。”薛三爷连忙要去扶。
大伯父冷笑,“三弟,你年幼的时候重病,母亲可是寸步不离守着你几天几夜,若没有娘,你能有今日?”
“娘,我……”薛三爷左右为难。
妻子待他向来很好,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中大小事,着实很辛苦。
娘与他而言也是重中之重,生恩养恩难以偿还。
“早知有今日,我当初何必吃苦受罪?还不如让我这个老婆子死了算了。”薛老夫人作势就要撞柱子。
薛喻淡定喝茶。
“娘,我都听你的,我一切都听你的。”薛三爷还是不忍老娘受委屈。
薛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就在此时薛母也开口了。
“何必那么麻烦,纳妾到底会伤了薛家名声,不如直接休妻另娶,那不更快活?”
薛母站出来直言。
薛三爷左右为难,连忙劝道:“素娥,这会你就别添乱了。”
“添乱?我李素娥嫁到你们薛家这么多年,哪里做过半分错事?我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有何处做的不对?”
李素娥环视众人,冷眼继续说道:“可你们薛家欺人太甚,纵女与堂姐夫暗通款曲,逼得我女儿被休名声尽毁,如今还想故技重施,我呸!你们真当我李家无人?”
“休妻就休妻,难道还怕了你?你如此善妒凶悍,早就该休了。”老夫人张扬起来,她始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老三自从娶她,那是一门心思都扎在她身上,简直就是个祸水。
大伯母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的笑道:“弟妹可别闹了,你这么大岁数若是被休,那就只能去吊脖子了。”
薛喻沉眸放下茶盏,还未等开口,另一道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李家不比薛家,嫁出的女儿在外受罪还能冷嘲热讽,我祖父最是疼爱姑姑,若姑姑被休回家,她照样是李家尊贵的小姐。”
李长行缓缓走上来,对着众人浅浅拱手行礼。
薛老爷子听出这话里的挤兑,脸色更是差。
他正准备反驳,就听李素娥再度开口。
“休妻也可,可总要七出有名,且薛家也要将我的嫁妆如数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