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带着女儿在她的房间里吃饭。

刚吃没两口,祁淮沉就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人手里都端着一盘菜,将菜放下后又沉默的离开。

薛喻不明所以,连忙起身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祁淮沉坐到她旁边,道:“本王和太子觉得两个人吃饭太过无聊。”

薛喻抿唇,“那王爷也可以去找少将军的。”

凌风傲的饭菜同样丰盛,大多都是青州菜,其中就有青州名菜芙蓉鸡片。

祁淮沉很自然的夹菜,“太子也想和阿妮一起吃饭。”

“太子哥哥快尝尝我娘亲煮的汤,特别好喝。”阿妮乖巧的给太子盛汤。

薛喻怕她烫到,便起身要帮忙。

太子先一步动手,“薛姨吃饭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问题的。”

薛喻又坐回去,看眼王爷又看眼太子,只能自己默默叹气。

祁淮沉没再说什么,只是看薛喻端着碗时,衣袖下滑露出手腕的地方红红一片,他微微沉眸。

等到吃过饭,祁淮沉打发走了太子,让他去哄薛妮午睡。

“手腕上的伤是谁做的?”

祁淮沉伸手,不避嫌的拉起薛喻的手腕,手指轻轻揉起来。

薛喻想抽回手,祁淮沉也没敢使劲,由着她的劲让她抽回去了。

“能这么对你的,还是章均卫?”

祁淮沉记得,之前在薛家的时候,她手腕处也是这么受伤的。

薛喻抿唇低头,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祁淮沉眼底情绪微寒,“浮白,去打断他的狗爪。”

“不可。”

薛喻慌忙阻止。

祁淮沉心下隐隐泛起几分不舒服。

她莫不是还在意章均卫?

“章均卫是太后提拔的将军,若王爷此时无缘由伤他,太后定然会发难的。”

薛喻也怕连累到自己。

太后和王爷斗法,最先牺牲的肯定是她这种无权无势的。

祁淮沉听到她是为自己着想,眼底阴郁瞬间化为明朗。

“无妨,本王又何惧太后?”祁淮沉心情好不少,看着她手腕又说道:“总要为你出气的。”

薛喻摇摇头,“他也受伤了,算是扯平了吧。”

祁淮沉心里大约知道薛喻眼下这般态度是为何,想必是章均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说些难听的话。

“旁人说什么你不必在意。”祁淮沉认真开口,看向薛喻又说道:“你只需要看着王做些什么即可。”

薛喻有些怔愣的看向他,看他……做了什么?

她回顾这段时间和王爷的相处,仔细想想他做的还真不少。

祁淮沉总是会为她撑腰,无论面对的是谁,他每一次都在护着她。

薛喻慌忙回神,这些事不能细想。

“我知你刚从章家离开,眼下无心情爱,不过我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等你便是。”

祁淮沉说的认真,他已经等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差眼下的短暂时光。

薛喻听到这句话彻底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站起身,慌慌张张的跑了,连一贯有的礼数都忘了。

祁淮沉觉得很可爱,轻声笑出来。

这次都没用他开口,浮白就跟了上去。

薛喻跑到山边观景亭,借着山风拍了拍脸。

她刚刚急匆匆的逃跑,就是怕让祁淮沉看见她快要熟透了的脸。

薛喻正平复着百感交集的心情,忽而听到身后有声很低微的声音。

“母亲……”

薛喻回头,章松正在亭子边探头探脑。

“你母亲是薛知柔。”

薛喻偏过头,纵然这孩子是她亲生的,可她还是难以忘掉,那日江崖边上,他巴不得自己立刻去死的场景。

章松的腿还没好,一瘸一拐的走进亭子。

“母亲,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般对待我?”

章松很委屈,一想到阿妮那个贱丫头跟着她吃好喝好,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他心里就更气了。

“母亲,现在家里不如以前有钱了,你家财万贯,就连这么好的茶庄都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给家里点钱呢?”

章松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给家里送点钱,我会去跟父亲说,让你回到将军府的。”

薛喻听到这话都要气笑了。

“回将军府做什么?受你们父子的气?更何况如今你父亲已经娶薛知柔为正妻,我此刻回去你让我处于何种位置?”

章松当真是认真思考这件事,好半天才说道:“小姨温柔善解人意,最适合当嫡母了,母亲你脾气一贯不好,你就以妾室身份回去好了,反正你和小姨是堂姐妹,谁做主母不都一样?”

薛喻冷笑,看向章松的眼里难掩失望。

“我若是妾,那你这个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少爷就是庶子。”

章松惊讶,“怎么会呢?小姨说会把我记在她名下,我还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薛喻甚至有些怀疑,她不说绝世聪明,却也不是痴傻的,头脑也算聪慧。

怎么生出的儿子竟然如此蠢笨。

“能让你回将军府你还不满足吗?当初小姨为照顾桦弟,可是当了很多年的外室,难道你就不能为照顾我回将军府当妾室?”

章松觉得母亲不爱他,不然怎么会肯让他吃苦呢?

“你如今有嫡母,还是你最喜欢的小姨,自然不必劝我回去,我宁愿终身再不嫁人,也绝对不会再回章家。”

薛喻冷声开口,背对着章松。

“你也回去吧,你我母子之间的缘分,早就尽了。”

她微微沉眸,自己当初是忙。

不仅要忙铺子的事,还要照顾章家一大家子人和族中耆老。

整个章家都靠着她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以为相公和儿子都会理解她心疼她。

到头来他们却不满足,依旧对她挑三拣四。

现在从章家脱身,她不用再管章家那群吸血虫,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活得这么轻松。

“你这是不要我了吗?天底下哪里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你根本不配当我的母亲!”

章松眼底带着浓浓恨意,薛喻就是个守财奴!

为了钱财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薛喻蹙眉,看他背影的狼狈模样,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

薛喻微微叹气。

“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