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四处都有人,而此时皇后身边围坐着的几个人里面,便有周慧心。

周慧心看到长平郡主带着林筱溪走过来,脸上的笑便淡了许多。

林筱溪不以为意,给皇后请安后,自行挪了张凳子坐下,听着皇后和其他人的闲聊。

不过长平郡主来了,皇后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她身上,给她安排的位置也是离自己最近的。

皇后牵着长平郡主的手,笑得十分慈爱温和:“自打你身子好后,还是第一次进宫,瞧着你现在的模样,本宫当真是欣喜,你合该多进宫和我说说话才是。”

长平郡主乖巧地点头:“我也是等着身子全好了才敢进宫,长平病了之后,皇后娘娘时常送些补药过来,长平都记着娘娘对长平的好。”

两人有说有笑,旁人都插不上话。

周慧心刻意坐得离林筱溪近了些,嘲讽道:“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怎么长平郡主和皇后娘娘说着话也没顾上你啊?”

林筱溪没有理会,反而有些在意其中一个人。

先前在马会时她有些印象,这人那日便跟在周慧心身边。

而此刻那人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不敢直视她。

林筱溪觉得奇怪,便留了个心眼。

周慧心被无视了,恼道:“你在看什么呢?”

林筱溪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起马会那日,郡主身边就围了不少人,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每个人的模样我都记了下来。”

听到这话,周慧心下意识看向了别处,而那个不敢与林筱溪对视的小姐,身子也变得僵硬了些。

林筱溪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声音也更加轻快了。

“我在林子里遭了猛兽,虽无大碍,但我依稀记着,郡主和其中一位小姐看到我时,似乎有些惊讶,不过那日天色太暗,说不定是我记错了。”

不等周慧心说话,一直被林筱溪直视的小姐便强装镇定道:“那日找到林小姐时,天色都暗得看不到人脸了,定是林小姐看错了。”

说完这话,这位小姐便把嘴抿得紧紧的。

一回想起那日看见林筱溪安然无恙地走出林子时,她简直害怕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筱溪竟然还能活着走出了!

作为工部主事郎的女儿,本就过得艰难,她事事小心谨慎、处处讨好,为的就是能替自己寻个好出路,却也是多做无用功。

可林筱溪才到京城,便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倾城的容貌、皇上的夸赞以及明王府的交好,这些东西她即便是拼尽浑身解数,也得不到其中一个!

而自己的父亲还以为攀附亲贵,被言官上奏皇上,说不得哪日全家就遭了殃!

再看林筱溪的父亲,现在虽只是一个四品小官,可朝中官员都十分巴结他!

这让她怎么不恨?怎么不嫉妒?

所以在周慧心被林筱溪和长平郡主羞辱时,她便抓住了机会上前进言,除掉林筱溪。

为保证万无一失,她还花了不少银子找了徐高飞,竟也是无用!

如今徐高飞已经找不到人了,流水一样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她心中更是气愤!

可她已经用尽招数,即便是再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筱溪继续得意。

但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恨意和不甘都被林筱溪看在眼里。

林筱溪压低声音对周慧心说:“郡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尤其是因利而聚的人,更是要万分小心。”

周慧心一脸奇怪,根本不明白林筱溪为什么这么说,但林筱溪别有深意地看向了她的主事郎之女,便又听到她说道:“有人说我那日遇险,是郡主干的。”

说完,林筱溪便不再多言。

而周慧心愣了一下,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样,越想越不对劲。

她看向那小姐时,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

林筱溪在一旁看乐子,不多时便看到周慧心黑着脸让那女子跟着离开。

她红唇微勾,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了,那便难以拔除。

林筱溪坐着吃了不少东西,看皇后和长平郡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便问了内官要去解手,结果才走几步,林知语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林知语一副乖巧地模样上前挽住林筱溪的手说道:“大姐姐可是要去解手?正好我也吃了不少茶,便与大姐姐同去吧。”

林筱溪不以为意,跟着内官便去了一个偏殿。

本想着速战速决,林知语却突然歉意地拉着林筱溪,神情戚戚道“我可算是能与大姐姐单独说些话了,以前我不懂事,做了许多让大姐姐生气的事,还请大姐姐原谅。”

听到这话,林筱溪便挑起了眉。

这话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

就算她心胸宽阔,也觉得有些膈应。

若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说?

林筱溪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三妹妹可真会挑时候,只是说出去的话便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林知语眼睛擒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大姐姐就是不愿意原谅妹妹了?咱们是一家子的骨肉血亲,大姐姐又何必如此狭隘?”

这话把林筱溪给说笑了,又不是她逼林知语道歉的,到头来怎么还倒打一耙?

“三妹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既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三妹妹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林知语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但面上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大姐姐这么说,可就是错怪我了,父亲罚我禁足思过,我自然是悔过了,所以才想着和大姐姐好好道声不是,只是大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了,便要如此折辱我吗?”

林筱溪轻笑:“没有折辱你,是你自取其辱,虚伪的话不必多说,毕竟是一家人,只要你今后安分守己,日子便还和往常一样过。”

说完,便大步走进了内室。

等她解决了内急,洗干净了手,依旧是从容地大步走出偏殿,连一个余光都没留给林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