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听到这话,不少都皱起了眉头。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便是以下犯上,可说这话却是永宁王,既向皇上表明了自己绝无私心,又说了自己曾经的功绩,让皇上别忘记。
即便是皇上,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只能淡声道:“请各位大人去府上看字画,也不必让小厮强拉着走,万一被人说成结党营私,对永宁王来说不也是一种麻烦吗?”
永宁王不卑不亢道:“臣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大人竟然递了这样的折子诬蔑我。”
说完,还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其中的威胁和轻蔑自然不言而喻。
“折子每日都有人递上来,为的都是社稷和朝廷安稳,永宁王也无需挂在心上,只是这样的事往后不必再做了,省得引起误会。”
“臣遵旨。”
这时,林正德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虽说这事的确是闹到了皇上耳朵里,可也只是轻声斥责几句,对永宁王来时不痛不痒。
更何况现在永宁王不知道是谁递了这折子,事后必定是要追查的。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再遭受无妄之灾了,否则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
朝堂上之事并未激起多大的波澜,而鹤凌云的寝宫内却十分压抑。
魏英在一旁伺候了一夜,看着鹤凌云熬了一夜将案牍上小山似的文书给批阅完了,甚至还写了一篇长长的奏折递上去。
看着三个内官捧着文书离开后,魏英才低声道:“殿下,你还是休息一会吧,熬了一夜了,眼睛都熬红了,再这么下去,身子是要吃不消的。”
鹤凌云摆摆手,然后转头吩咐内官把新的文书拿来。
“殿下!即便是你要罚我出去练兵,我也得拦着你!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鹤凌云皱眉道:“魏英,你太吵了,出去。”
魏英担心地跪在鹤凌云面前:“殿下,虽然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必定是和林小姐有关,你在这折磨自己的身子,林小姐又看不到,她若是知道殿下现在是这副模样,必定也要骂上几句!”
“她不会骂我的,只会同往常一样,和我隔着几条山河罢了。”鹤凌云淡声道。
鹤凌云这话让魏英听不懂,但即便是军法处置,他也要把鹤凌云扛去休息!
几经波折后,鹤凌云才躺在了**,然后呆愣地看着帷帐。
魏英看着有些消沉的鹤凌云也不敢多问,只能在一旁着急道:“殿下,不如我去请林小姐来宫中替你看看吧,万一旧疾复发岂不是遂了那些人的心意了吗?”
“不要叫她来,我不想见她。”
听到这话,魏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鹤凌云背对着他,魏英也只能做罢。
“那殿下就好好歇息吧,属下先出去了。”
鹤凌云闭上眼轻叹了口一声:“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啊……”
这日之后,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正轨。
林筱溪每日过得都和往常一样,仿佛那一夜就是一场梦。
皎月起先还担心着,如今看来似乎都是她多想了。
日子一日日过着,鹤凌云再也没来翻过她的窗,林筱溪除了偶尔去明王府陪长平说说话,便整日闲着。
这一日,林正德早早下朝回来,脱去官服后,林大夫人沏上了茶。
“皇上今日又未上朝?”
林正德点点头:“这都半个月了没见到皇上的面了,每日便只有几位丞相和大皇子暂代主持朝政,也不知道皇上何时能再露面。”
林大夫人疑惑道:“就没有大臣知道些内情吗?”
“自然是有的,我也有意无意地听了一耳朵,说是永宁王爷带了几个修行数十年的道长见了皇上,打那之后,皇上便鲜少上朝了,我也不知道真假,更不敢妄意揣测,只能回府和你说几句。”
“这倒是稀奇了,皇上一向勤勉,自打登基后也无一日休息,究竟是什么样的道长能引得皇上连早朝都不上了?”
林正德叹气道:“谁知道呢?咱们家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溪儿了,她可知道些什么?”
林大夫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今日溪儿去了明王府找长平郡主,说不定能听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林筱溪和长平郡主正坐在院子里谈天说地,桌子上的果子都快被吃空了。
“你们两个便是贪嘴,也不能把这果子当饭吃吧?”
韩修竹走进院子,脸上便满是无奈,他拿出一袋子零嘴,林筱溪和长平郡主便乖巧地说了一句“谢谢三哥哥”,然后毫不客气地分食了油纸包着的零食。
“三哥哥,近日总是很忙的样子,是朝中有什么要紧事吗?”林筱溪问道。
说到这事,韩修竹眸色沉了沉:“宫中新来了两个道长,每日都带着皇上待在御药局内练丹,已经小半个月了。”
听到这话,林筱溪顿时皱起了秀眉,那丹药里都是朱砂、水银,皇上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长平郡主疑惑道:“历朝历代都有皇帝服食丹药,以求延年益寿,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吧?”
韩修竹叹气道:“若不是要紧事,我也不必说了,可如今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上朝了,且服食的丹药越来越多,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替皇上查看身子的太医就没劝着点?”林筱溪问道。
“自然有,可太医说十句,也不如那两个道长说一句,所以皇上就觉得是丹药的效用减弱了,反而吃得更多了。”
“既然如此,朝中重臣可有上书请奏皇上?”
韩修竹点头:“我父亲联合朝中重臣一起递了折子,只是都被退了回来,为着这事,大臣们都找过大皇子好几次了,可还是不见殿下传召。”
听着林筱溪和韩修竹的对话,长平郡主才觉得事情严重。
当朝皇上一直不露面,只让皇子代劳,这可是影响全国的大事!
“那现在朝中大臣岂不是乱作了一团?”长平郡主问道。
韩修竹轻叹一声道:“何止是乱成一团,本来朝中储君之争,大殿下和六殿下势均力敌,可眼下是大殿下处理朝政,朝臣们都纷纷猜测,觉得皇上这是有意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了。”
长平郡主惊讶地瞪大眼睛,而林筱溪也呼出了一口浊气。
自打那一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鹤凌云的消息,现在听韩修竹提起,她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想不到才过了半个月,局势就变得这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