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着个人!”皇后听到“敬皇贵妃”四个字,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为何不能提?”鹤凌云表示不解,“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母妃冤死的鬼魂还会在深更半夜,游**到长乐宫来,找您索命吗?”
鹤凌云这番话说得阴气沉沉,皇后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最清楚!”鹤凌云不装了,目光阴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我母妃就是被你毒害,才难产血崩,而我也因此染了胎毒,一生下来就患上心疾,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我都敢认,忠心辅佐你的刘姑姑就是我毒杀的,我就是要她死!让她先去地下给我母妃赔罪,想必当年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她就是你的走狗!”
“砰!”皇后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森然歹毒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怒不可遏的鹤凌云,看他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忽然高兴地笑了:“你很难过吧?凌云,你本该有一位疼你爱你的母妃,可惜为了生下你而惨死,你一定很难过吧?”
鹤凌云眼底划过讽意,表露出来的却是深切的沉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母妃?”
“因为她挡了我的道啊!”皇后答得理所当然,“陛下娶我,是先帝的意思,陛下对我没什么深厚的感情,我当了皇后之后,严格管理后宫,得罪了不少人,她们都巴不得我下台,偏偏你母妃既得陛下喜爱,又得人心,我看出来了,假如我有个什么好歹,下一任皇后必然是她,偏偏她又怀上了你,是个皇子,御医诊断出来的时候,我恨不得她当场就死掉!”
“可我母妃对后位无意,她是真的贤德纯善,不会成为你的对手,假如是她养育我,我相信她定会教育我不争不抢,做大哥哥的得力臂膀。”
“是吗?你这样认为啊?”皇后的眼底露出痴狂的疯癫笑意,“可惜现在你表这份忠心已经没用了,你母妃已经死了。”
“你害我母妃还不够,你还想害我的父皇。”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皇后被他激得差点失了理智,听到这话陡然一惊,否认道,“不是我,是永平王给他找的妖道,炼的那什么长生不老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陛下自己太贪,吃太多了才会倒下的。”
“可是父皇倒下之后,你却招来江湖骗子,想让他长睡不醒!”
“那也是永宁王的主意,毕竟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晗日离那把宝座就差一步了,我都是听他们安排的,只可惜功亏一篑啊,晗日受伤了……”皇后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弱下来,喃喃低语,“我可怜的晗日,我们为他筹谋了这么久,他居然这么不争气,输在一个女人手里……林筱溪!就是这个林筱溪!”
皇后陡然将凄厉的目光转向鹤凌云,“你也很喜欢这个林筱溪吧?你怎么总是跟你大哥抢呢?你大哥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这个林筱溪……本宫不会让你们兄弟俩任何一个人得到她的,她不配,她该死!”
“朕看该死的是你!”一道声如洪钟的怒吼从殿外传入,随即,数十名禁卫军簇拥着大秦皇帝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的院落里,长乐宫的宫婢、内侍官,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目光呆滞地从皇帝身上扫到鹤凌云身上、又从鹤凌云身上扫到皇帝身上,最后,如被人抽走了脊椎骨,她软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朕的贵妃、朕最爱的女人,竟然是被你活活害死的……你这个蛇蝎毒妇!”皇帝一脚踹在皇后的肩头,“你还想谋害朕、谋夺朕的江山,你怕是……怕是百死难辞其咎!朕要将你,将永宁王,将晗日,统统处决了!去地下陪敬妃!”
这一日,天空乌云滚滚、雷声轰隆。
雨并没有落下来,但黑沉沉的天象持续了整整一日,比瓢泼大雨的冲刷还要令人感到压抑烦闷。
皇后被打入冷宫,赐了鸩酒一杯、匕首一柄,和三尺白绫。
永宁王府被抄,男丁下狱,女眷发卖,永宁王秋后斩首。
大皇子鹤晗日被永久幽禁在府邸,无召不得出。
“变天了!变天了!”百姓们都这样说。
几日后,皇后死在冷宫,六皇子鹤凌云被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
皇帝追封了敬皇贵妃为敬贤皇后,葬入皇陵,将来与帝同寝。
再之后,皇帝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颓败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太子亲政,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去看林筱溪。
而这时候的林筱溪,已经治愈了九公主,回到了林府。
她替鹤凌云感到欣慰,他母亲当年的事得到了真相,他也顺利报复了仇人,但是落在他肩上的担子,却明显更重了。
“小姐,大半个月过去了,您还记得六殿下……呀不是,现在是太子殿下了,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皎月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调笑林筱溪。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清风徐来、沁人心脾。
林筱溪觑她一眼:“他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就你这个脸盲,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好看,我怎么会忘掉?”
“那就是太子殿下把你忘了,这么久了都不来看你。”皎月调皮地笑,掩嘴停不下来。
“他应该忙坏了吧,这段时间……”
鹤凌云确实是忙坏了,但他当然不会忘了林筱溪。
他准备把自己的执政能力好好展现一番,等得到皇帝褒奖后,向皇帝提出要娶林筱溪的意向,到时候皇帝一高兴,肯定立马就允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则皇帝病了,二则,皇帝心情也不好,毕竟皇后死了、永宁王死了、鹤晗日也跟死差不多了。
对于鹤凌云来说,是扳倒了敌人,可对于皇帝来说,是失去了亲人和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