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看到林筱溪魂不守舍地回来,忙上前关切:“小姐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出去一趟跟丢了魂似的。”

林筱溪苦涩一笑:魂是没有丢,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丢了,丢在了自己的自以为是里,和后知后觉里……

“刚才小姐前脚刚走,魏英后脚就来了,给小姐带来了这个。”皎月递给林筱溪一个锦盒,林筱溪抽开盖子一看,是保心丸。

“魏英说让小姐依照这丸子里的成分,再多制一些,太子殿下需要。”皎月补充道。

这是鹤凌云心疾治愈之前服用的,但自从吃了碧心草之后,他已经痊愈了,为何还要保心丸?

“魏英还有说别的吗?”林筱溪忙问,该不会是鹤凌云的心脏又出问题了吧?

皎月皱眉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瞅着魏英的脸色,好像不太高兴。”

难道真的是鹤凌云出事了?林筱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下午都蔫蔫的,愈发心不在焉,熬到黄昏时分,便让云溪医馆早早打烊,然后独自往宫里去。

她不放心,她要去看一眼鹤凌云。

今日本没有入宫为大秦帝调理身子的安排,所以她无法从宫门堂而皇之地进去,她翻了东宫的围墙。

这还是她第一次翻宫墙。

所幸这个时辰禁卫军交班,是防卫最松懈的时候,她又借着暮色掩护,加之身形矫健,完美躲过了禁卫军的巡视,顺利摸到了东宫。

却突然,银光乍现,利剑出鞘。

她差点被鹤凌云的暗卫一道抹了脖子,要是不魏英发现及时,替她挡了一下的话。

魏英后怕地呼出一口气:“林小姐,你要吓死我!”

林筱溪拍了拍胸脯,果然鹤凌云的暗卫要比禁军更可怕:“你们也差点吓死我。”

魏英忙将她从屋檐上带下来:“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你白天去我医馆送药,我正好不在,回来一看是他的药,我自然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林筱溪自来熟地直接冲往鹤凌云的寝殿,几乎赶超了引路的魏英。

魏英无奈地挠了挠头,暗暗吞了这把狗粮,憨叹道:“林小姐莫急,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心跳有些快而已,正好早前的保心丸没什么剩余了,他便让我备点药,以防不时之需。”

“怎么会心跳加快?”林筱溪在鹤凌云寝殿门口驻足,回首问魏英。

魏英愁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赐婚旨意下来后,殿下就有些惶惶失措,晚上兴奋地觉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整宿,估计累着了。”

林筱溪颇感汗颜:最近是怎么了?大家都睡不好。

恰时,寝殿的门被人从内推开。

是鹤凌云听到了一些脚步声,还有魏英不知在与谁嘀嘀咕咕,他便想开门看一看。

没想到门一开,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未婚妻,鹤凌云的脸上,差点乐得绽开了花。

他几乎是一把揽过林筱溪圈入怀中,两只手都舍不得放开,便用脚踢上了门。

吃了一鼻子门缝灰的魏英,像个桩子似的立在门外,又气又委屈。

今晚可以省一顿晚饭了,狗粮管饱。

被鹤凌云霸道圈入怀里带进房内的林筱溪,整个人都懵了,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蹬腿:“你快放开我!你做什么呀!你太无礼了!”

其实身为现代女子,林筱溪不觉得这样很过分,虽然还没正式结婚,但说起来也属于男女朋友,所以抱一抱本不算啥。

可主要是因为之前她跟鹤凌云一直是规规矩矩的,顶多就是牵牵小手,严格遵守封建社会的克己守礼,所以今天鹤凌云二话不说就用抱的,一下子让她适应不过来。

“溪儿!”鹤凌云却不肯放手,还把道理讲得十分透彻,“父皇已经为我们赐婚了,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所以你逃不掉了。”

头一回听太子爷讲这么露骨又霸道的情话,林筱溪失笑了。

一整天的阴霾仿佛因为这个拥抱而退散了不少、

“今天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就休怪我无礼了!”鹤凌云不仅没撒手,还越发箍紧了双臂。

他一路往里走,经过寝殿重重帷幔,直至将她放到最里间的榻上,当一个无比的珍贵的宝贝一样,轻轻放下,然后才蹲在她的身前,柔声问道,“溪儿,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看得出来林筱溪突然过来,令他十分欣悦。

林筱溪看着他眼底刻意隐藏的疲惫,缓了缓笑意,轻叹口气:“听说你近来睡不好,心疾又复发了?”话音未落,手已经切住了他的脉。

脉息确实有些紊乱。

林筱溪皱了皱眉头,嗔怪道:“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鹤凌云正色道:“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饭都吃得比以前多了,但确实有些控制不住乱飞的思绪,一想到溪儿马上要成为我的妻子,我光是想想就心跳加速,整个人都静不下来,最近为父皇批阅奏章的速度都慢了很多,但又怕父皇发现我的心不在焉,不敢怠慢,夜里挑灯夜读赶进度,可夜深人静之时,满脑子全是以后与你生活在一起会发生的点点滴滴,简直高兴得快疯了。”

听他这样描述,林筱溪算是知道了,鹤凌云这确实是心病,但不是心脏疾病,而是心理疾病,婚前恐慌症。

他恐慌的不是婚后的不幸,而是婚后的幸福,许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招架不住了。

也足见之前他有多渴望与林筱溪在一起,只是刻意隐忍着而已,如今这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他整个人的心境便收不住了。

由此引发了生理上的不安,心疾复发,心律不齐。

林筱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他与自己一同坐到榻上。

“我会给你多做一点药,你带在身上,不舒服了就要吃,知道了吗?”

“溪儿,你就是我的药,等你嫁过来,我自然全好了。”

原来鹤凌云说起情话来可以这么肉麻。

林筱溪的脸再也板不起来了,笑道:“殿下请遵医嘱,否则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