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珠被禁足后,又装病又绝食,林大夫人看不下去,替她求了请解了足禁。
如今总算可以到处走走了,不用整天关在屋子里靠打骂下人出气。
“父亲神色匆忙,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若是女儿能帮忙,也好替父亲分担。”
林正德皱眉看着林玉珠,心中愈发烦躁。
“你若闲,就多看点医书,也好过整日无所事事。”
林玉珠闻言,垂首哽咽,眼泪说来就来:“我知道父亲对我还有怨,可父亲总要给女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呀?”
“行了,家中来了一个重病的贵客,实在耽误不起,你莫挡道。”
“原来如此,林府郎中众多,又有二伯叔在,难道还治不好那贵客吗?”
“这病不简单,若是能轻易解决,我也不必着急了,你还是别问了,赶紧回院子去吧。”
正当林正德转身要走,林玉珠忽然提醒了他一句:“说不定大姐姐有法子呢?”
林正德脚步一顿,猛地转过了头。
他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林玉珠说得有几分道理。
林大夫人病的时候,全株州的郎中都瞧不出来,只有林筱溪能看出来那是中毒,甚至还治好了林大夫人。
只是鹤凌云身份贵重,他实在不想冒险。
林玉珠看林正德已经犹豫,又忙添了一把火。
“反正父亲也没有别的妥当法子,不防试上一试,大姐姐老说自己和乡野游医学过医理,她见识的疑难杂症,说不定比林家的郎中还要多呢。”
林正德被说动了。
“你说得对。”
真的出事了,他还能把林筱溪推出去!
只要他和鹤凌云身边的近侍说,林筱溪是家中的养女,打听了这事,便起了邀功的心思,没想到竟然害了鹤凌云,和林家绝无半分关系。
反正林家已经尽心医治了,即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估计也说不出林家的不是!
林正德和林云白来找林筱溪的时候,她正陪着林大夫人说话,看到两位长辈面色端肃,她微微愣了一下,还未张口,林正德便直接道:“溪儿,随我到内庭去一趟。”
来到内庭,两位长辈落座后,林筱溪也自己寻了位置坐下。
若是往常,林正德肯定要说上两句,可是这回林正德一反常态,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溪儿,近来家中遇到了一些事情,为父思来想去,能解决这事的人,只有你了。”
林云白附和:“虽然我平日里都在药铺里待着,可也听说了你治好你母亲的事,所以我和你父亲就想让你去治一个贵客。”
听到这,林筱溪算是明白了。
原来林正德对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是有事求她。
她秀眉轻挑,一双灵动的凤眼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故作疑惑道:“父亲就这么笃定我能治好?上次母亲病重,也是我运气好歪打正着。”
林筱溪不想趟浑水,可林正德就像没听出她的拒绝似的,依旧笑得从善如流:“你无需紧张,只是去瞧一瞧,就算治不好也无妨。”
可看着林正德和林云白略带闪躲的神情,林筱溪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她微微皱了眉:“那贵客有何症状?”
“如今已经没了意识,旁的我也不清楚了。”
林筱溪直视着林正德的眼睛,林正德愈发表现地心虚。
既然拒绝不了,也只能去看看了。
“那贵客在哪?”
听到林筱溪这么说,林正德顿时面露喜色。
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再不然就要威逼利诱,想不到林筱溪这么爽快,倒是顺了他的意!
林正德赶紧叫来小厮给林筱溪带路。
几弯几绕,小厮把林筱溪带到了鹤凌云休养的院子里。
她不意这沿路过来竟有许多把守的人,猜到此人身份不凡,倒也不慌,照旧镇定地走。
反而是皎月没见过这么多面目凶狠的人,害怕得紧紧贴在她身后。
可到了房门外,魏英伸手便拦住了林筱溪的去路。
怪只怪林筱溪长得过分好看,魏英实在困顿: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一个绝色佳人到这来?难不成是林正德要献给鹤凌云的女子?
可现在也不合时宜啊?
想到这个可能,魏英便在心中暗骂林正德利益熏心,连鹤凌云病重都不忘塞个女人过来!
于是他便冷了脸:“你是何人?殿下现在可没有心思与女子玩乐。”
殿下?
林筱溪心头一紧,这才明白林正德让自己过来的意思。
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她凤眸微眯,恨不得现在就找林正德出一口恶气。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若是真的走,只怕会有无数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到时候就算是林大夫人也帮不了她。
林筱溪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才落落大方地抬起头与魏英对视:“是家父让我过来替殿下看病,若是耽误了病情,咱俩谁都承担不起。”
魏英一愣,顿时觉得尴尬。
京中贵女众多,相貌出众的更是数不胜数,可和林筱溪比起来,却是云壤之别。
只是他仍有疑虑:“你一个年轻女子,医术还能比株洲那些白发须眉的郎中厉害?”
林筱溪险些要被气笑:“左右瞧我是个女子,你才如此轻看,那我们不妨打个赌,若我能治好殿下的病,你就在林府内负荆走上一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赔礼道歉,敢不敢?”
魏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思索片刻之后,魏英点了头。
鹤凌云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瞧着林云白的模样,他便知道是个庸医。
但若是这个女人有办法,别说负荆赔罪,要他的命也不是不行。
走进房间,林筱溪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和止血散的味道。
军医疲惫不堪,看到魏英带着林筱溪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这是?”军医疑惑道。
魏英面露尴尬,刚才光顾着和林筱溪打赌了,他都忘记问林筱溪的身份了。
不等魏英问,林筱溪自己便说了:“我是林府嫡女,与乡野游医学过些医术,我父亲让我过来看看。”
林筱溪语气平淡,可传到别人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魏英和军医都在心中暗暗唾弃林正德心狠,竟然将自己的女儿推出来。
但林筱溪既然没有拒绝,许是有几分把握的。
军医起身让了个位置给林筱溪。
看清床塌上躺着的人的模样后,林筱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不是来株洲路上碰上的贞洁烈男吗?
想不到还是身份贵重的皇子,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