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震惊地看着自家皇帝陛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陛下,您在开臣的玩笑吧?”他竭力解释道,“臣与珍珍不生孩子,不是臣有问题,也不是珍珍有问题,只是暂时还没有生子的打算,臣身体好着呢!”
鹤凌云差点失笑,唇角都勾了起来,又被他生生抿平:“朕不是那意思!朕并非担心你们将来没有子嗣,朕只是想给鹤聪找一个家。”
魏英这才松了口气:“哦……是臣浅薄了,臣还以为陛下瞧不起人呢。”
鹤凌云凉飕飕地剜他一眼:“那你答应吗?”
魏英忙跪下来:“陛下的吩咐,臣不敢不应,臣一定会把鹤聪公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绝不辜负陛下的重托。”
鹤凌云将他搀起来,解释道:“朕不是在派任务给你,朕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接纳鹤聪,倘若你有一丝丝的顾虑,你也不必与朕虚与委蛇,直接说出来,朕又不是找不到别的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魏英心道:您可拉倒吧,您要是找得到别的人家,岂会找我?我就说呢,您悄咪咪瞅我都瞅好几天了,原来是为了这事……
魏英嘴上道:“不不不,臣没有顾虑,臣是心甘情愿想领养鹤聪小公子的,臣早就觉得他可爱讨喜,臣很是喜欢。”
鹤凌云满意一笑:“既如此,朕便成全你吧,择日就将鹤聪送到你府上。”
魏英心中叫苦连天:怎么就给绕进去了呢?怎么就变成成全我了呢?怎么我以后……是要养两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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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
宫中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和五彩的丝带,一派喜气洋洋的过年氛围。
鹤凌云邀请了魏英与鹤珍珍入宫赴家宴,顺便搞了一场小小的仪式,让鹤聪正式认魏英为父亲、认鹤珍珍为母亲。
如此林筱溪也没有太舍不得,欣然接受了鹤凌云的安排。
“也罢,论起来,珍珍还是鹤聪的姑姑呢,这样挺好。”林筱溪看着鹤珍珍很快便与鹤聪玩到了一处,满意地笑着。
鹤凌云看她亲自给鹤聪整理东西的认真模样,细致到连口水布都没落下,猜她多半还是有些难割舍的,便轻轻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溪儿,我们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嗯。”林筱溪应了一声,继续整理东西,眼圈却蓦地红了。
她前两日给鹤凌云把脉,发现他的心疾又有复发的征兆。
大概是自己失踪的那半年里,他过度依赖保心丸,反而使药效减弱,甚至伤及肝脏。
如今保心丸的药力对他身体的反应变弱了,林筱溪必须尽快研制出替代保心丸的新药,且也必须降低新药对肝脏产生的副作用。
所以在鹤凌云的心疾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之前,林筱溪不想把精力放在生孩子上面。
虽然前朝对鹤凌云的催生就没停过,那些大臣似乎恨不得皇帝一登基就子嗣满堂,因为鹤凌云不扩张三宫六院、独宠林筱溪一人,便更让他们有了嚼舌根的由头,仿佛一年无所出,林筱溪就已经是重罪了,甚至不配为后了。
自鹤凌云上次在平安坊以暴制暴后,三朝元老赵丞相就一直称病在家不肯露面,俨然是对这个王朝失望透顶,使得依附他的好些臣子也都看样学样,时常缺席早朝,即便来了,也是摆一副臭脸,指责鹤凌云、指责林筱溪。
小年夜距离过年还有几日,林筱溪不希望这些事拖到年后,决定亲自登门拜访几位肱股老臣,劝他们对自己放下成见。
这是林筱溪成为皇后后,第一次直接面临秦国的臣子。
这也是她不太情愿去应付、却又不得不为了鹤凌云挺身而出的事。
既然她已经招致如此多的不满,她不主动站出来为自己证明,只怕事情会愈演愈烈。
小年夜的第二日,她便带着魏英与皎月,拜访了三位文臣,并奉上厚礼,第三日,她拜访了四位武将,亦是诚意满满的厚礼。
皇后登门,这些臣子不敢避而不见。
虽然有几个刺头还是态度傲慢,甚至对林筱溪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但林筱溪态度谦卑,一一忍了,令他们说到最后,也不好意思起来,纷纷回以礼数,甚至还有邀请林筱溪留下用膳的。
皎月私下笑道:“原来这些人呐,就是平日里被捧得太高,非得逼得咱娘娘也低头给足他们排面,才肯好好为朝廷办事!都是一群迂腐虚伪又自以为是的糟老头子!”
魏英颔首:“就是委屈了娘娘,屈尊降贵地去讨好他们。”
林筱溪叹道:“只要他们好好为朝廷效力,我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如今还剩最难嚼的一块骨头,明日再战。”
林筱溪口中最难嚼的骨头,便是那位三朝元老赵丞相。
林筱溪将他留到最后才登门,便是希望前两日她亲自拜访朝中重臣的消息能传入他的耳朵,好叫他知道他能蛊惑的人、林筱溪也能劝说回来,好叫他着急,叫他明白这天下不是倚老卖老、单凭他一人说了算的。
在丞相府外递上拜帖等候的时候,皎月一副不情不愿的怨念模样:“上次平安坊为难娘娘想来就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陛下念他三朝元老功勋显著,没有拿他怎样,他居然还敢罢朝称病不干活!真是好大的面!瞧把他能的,帖子都递进去一刻钟了,愣是不肯开门迎客,摆明了是在为难娘娘,咱们还是回宫吧!”
林筱溪捏了捏皎月的脸:“别急,我的耐心是等半个时辰。”
林筱溪说了等半个时辰,没想到丞相府真的没有开门,愣生生让林筱溪在门外站着等了半个时辰。
丞相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区边,所以关于皇后娘娘亲自登门拜访赵丞相、赵丞相却闭门不见让皇后娘娘站在日头下干等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周遭围拢过来好些看热闹的百姓,虽不敢靠近,却立在远处指指点点:
“那位就是皇后?”
“皇后可真能忍,站了那么久都还是一脸从容。”
“这赵丞相也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