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饿……”王欢抱着王乐的胳膊,抽抽搭搭地哭鼻子,那一张圆润的小脸上全是眼泪,看得王乐十分心疼。
身为哥哥,他怎么可以让妹妹饿肚子?可恶的皇后,居然真的不给他们俩吃晚饭,其他的小伙伴们,在元宵宫宴上吃着软糯香甜的芝麻元宵,还有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他们却被关在这里饿肚子,王乐越想越气,告诉王欢说:“妹妹别哭,哥哥这就翻窗出去,给你找吃的!”
王乐推了推所有的门窗,总算发现其中一扇有所松动,没有被人从外面锁死,所以他大着胆子,拿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硬是把窗子给撞开了。
“妹妹,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王乐冲屋里喊了一声,便一溜烟地穿过草坪,跑向了远处。
王欢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垂花拱门的尽头,樱桃般的小嘴唇勾起一抹坏笑,搬来一张凳子,踩在上面爬上窗台,伸出半个身子把窗子关了起来,并落上了里面的锁。
此时,站在长乐宫主殿二楼露台的林筱溪和皎月,居高临下地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皎月不理解:“这小丫头是要做什么呀?”
林筱溪冷冷一笑:“这么冷的天,王乐只穿了一件单衣跑出去,就算不冻死也要被冻伤,他妹妹却还关上了让他回去的门窗,足见是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王乐有个好歹,本宫没法跟她爹交代。”
“这小丫头的心思太歹毒了,她甚至不惜利用了她的哥哥!”
林筱溪又看了眼另一边,刚跑出长乐宫不远,就在宫道上迷了路的王乐,晕头转向不知何去何从,莫说是去御膳房找吃的,便是连去御膳房的路往哪里走都不知道,一个人瑟缩在墙角抖着小小的身子,只等待路过的人帮他一把。
可临近子时,长乐宫附近几乎没有走来走去的宫人,即便是有,被王乐拦下问路,知晓他是被皇后娘娘留下来学规矩的,也定然先将人送回长乐宫,而不是带去御膳房。
林筱溪转身回屋,拆下头上的发钗等物,决定好好睡一觉,管教孩子一事,明早再说。
只是入睡前,林筱溪交代守夜的皎月说:“过一刻钟去将人领回来,送到暖阁去,给他吃的,但别让他再跑了。”
“是。”皎月苦笑着应下,就知道皇后娘娘还是舍不得虐待孩子的。
其实也不是,林筱溪对于独自把自己困在偏殿的王欢,就没有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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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王欢,被翠屏从偏殿领到主殿膳厅,看到林筱溪正在用早膳,那一桌子香飘飘的包子小菜,馋得她眼睛都发直了。
可是翠屏却扣着她,不许她上桌。
能看不能吃的王欢,气鼓鼓地吼道:“你想饿死我吗?”
林筱溪没理她,只是当着她的面,让皎月去把暖阁里的王乐喊过来用膳。
昨天夜里挨了冻后、被皎月带回暖阁吃了顿小火锅的王乐,一觉睡醒精神百倍,高高兴兴地跟着皎月来了膳厅,看到妹妹在哭,不解地问林筱溪:“皇后娘娘,我妹妹怎么了?”
昨天皎月给他煮小火锅的时候,骗他说王欢有别人照顾,也是同样一份有肉有汤的小火锅,王乐才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所以他并不知道妹妹其实饿了一晚。
“小孩子闹脾气,不必管她,过来坐着吃。”林筱溪招呼王乐上桌。
看到一桌子美味的王乐到底还是个孩子,直接便扑了过去风卷残云,把王欢看得更饿了,啜泣道:“哥哥……哥哥……我也想吃……”
王乐刚想拿一个包子塞给她,林筱溪重重咳了一声,一张脸板起来,半是阴沉、半是严厉。
王乐没见过这种不怒自威的女人,一时间被吓到了。
一边是皇后娘娘的威压,一边是妹妹的哀求,王乐为难了,他踌躇再三,壮着胆子问林筱溪:“娘娘,我妹妹可以吃吗?”
因为王乐的态度没有昨日里那么冲了,征询的话语说得十分诚恳,林筱溪的脸色自然缓和下来:“本宫没有给她准备吃食,你的早膳是一笼包子和一碗清粥,你若心疼她,可以把你自己的分给她。”
王乐虽然觉得林筱溪没有给王欢准备吃食十分不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下了委屈,将自己剩下的半笼包子全给了王欢。
王欢当即饿虎扑羊般地啃了起来,啃得满嘴流油。
啃完半笼包子犹觉不够,她又讨要王乐的那碗粥:“哥哥,我还渴了……”
如果把粥也给他,王乐就没有别的了,但他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下,便把粥碗捧了过去,送到王欢的嘴边。
王欢捧起小碗仰头就灌,喉头发出嗬嗬的响声,可见是真的饿狠了,几乎没有咀嚼,就把一碗粥全吞了。
“妹妹,慢一点。”王乐轻声说。
王欢吃得整面衣襟都是包子的油渍和清粥的水,吃完还直接用袖子擦嘴,再把袖子往衣服上一蹭。
林筱溪虽然觉得小孩这样没什么要紧,但本着要教规矩的原则,还是沉声道:“邋里邋遢毫无教养,今天就学吃饭的规矩吧,学好了,才能吃饭。”
放着两孩子在院中跟着翠屏学规矩,林筱溪自己则在屋内研究林知玥身上的毒。
因为只隔着一扇门,风又是从外面往里吹,所以两孩子休息的时候,说的悄悄话,也几乎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林筱溪的耳朵里:
“哥哥,我昨天饿了一整晚的肚子!”
“什么?皇后娘娘没有派人给你煮小火锅吗?”
“哪来的小火锅?哥哥昨夜到底去哪里了,我一直没等到你带吃的回来!”
“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
“皇后娘娘还不给我炭盆,那么冷的屋子,我连一条毯子都没有,又冷又饿,差点死了!”
王欢前面的话是真的,后面的话却开始胡编乱造,翠屏明明在偏殿安置了炭盆又准备了厚实的被褥,被她这样一说,仿佛是林筱溪存心要她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