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木医馆回来的路上,胡柴气得不轻。
“娘娘,这批人居然想杀掉我们!真是没有王法了!要不要我去附近的知州府求救?”
“不必。”林筱溪说,“听起来他们干的事情,镇上的百姓并不知情,所以我们只要不独处,始终在有人的地方行动,他们就找不到机会。”
“娘娘说得对。”
“他刚才是不是说明天祠堂里有个人过寿?”
“王大海过五十岁寿辰。”
“正好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
胡柴点头:“是啊,娘娘,原来五十岁寿辰一过就死亡完全是扯淡,是有人在背后操刀杀人呢!”
“这我早就猜到了,否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诅咒呢!”
“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出了巷子。
林筱溪回头看着隐在昏暗灯笼底下的双木医馆招牌,喃喃道:“双木为林,刚才镇长也称呼另一人为林老板,难道……这是医药世家林氏的旁支?”
“那岂不就是娘娘你的亲戚?”
“我可不想有这种亲戚。”林筱溪嫌弃道,“回吧,明日还有不少事要办。”
“是。”胡柴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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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筱溪安排皎月去温泉池挖苔藓,她和胡柴去祠堂参加寿宴。
客栈的老板娘说:“不需要请帖,随点份子钱就好了,咱们镇上的人都很热情的,正好我也要去,你们跟我一道去呗,唉,这个王大海从前也很照顾我,想到明天开始他就不在了,我也挺舍不得的,反倒是他自己看得开,否则估计也离开镇子了。”
一路上,爱唠叨的老板娘一直在碎碎念,“他呀,儿女众多,加起来七个呢,就为了争他年轻时候攒下来的那点家产,听说前段时间还闹得不愉快,老大打了老三,老五被老七诬陷,还离家出走了呢!也不知现在和好了没,毕竟是家主过大寿,再闹的话就不好看了。”
转眼便到了祠堂。
这镇子上的大部分人都姓王,所以王氏祠堂最为兴旺,很多人过寿都不在家里铺张,全到祠堂来摆酒席,毕竟,五十岁一过就要撒手人寰,今日在这里摆酒,明日可能就把牌位挪进来了,倒也毫无忌讳。
客栈老板娘带着林筱溪和胡柴来的时候,院子里摆了满满当当十几桌,竟都座无虚席了。
林筱溪和胡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们两人作为外乡人,根据规矩,只随了一碗寿面的份子钱,意思意思就成了。
胡柴说:“要不是昨晚上看到那些东西,我真觉得这黄泉镇也太美好了。”
林筱溪看着席间的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也觉得气氛十分和谐。
直到王家老五冲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王家老五径直就往主桌冲,一把拽起王大海的手,高声道:“爹,你快跟我离开镇子!”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王家老大当即站出来,拿出了老大的架势,数落道。
“我说了我没有偷娘的那只玉镯子,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爹,您不能过寿!”王家老五说道。
“你别狡辩了,是我亲眼看到你拿走了娘留下的镯子!”王家老幺站出来指控道。
“爹,您不相信我吗?”王家老五看向王大海。
王大海不悦地沉着脸:“凡事等回家了再说,在这边闹是诚心不想好了?”
王家老五眼睛一红:“爹,没时间了,您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就要走了!到时候谁来为我主持公道,他们几个,恨不得我死!因为我考上了秀才,要去京城了,不跟他们一起窝在这个镇上了,他们嫉妒我,这才合起伙来污蔑我的!”
王家老大怒道:“爹,你不要听他瞎说,小七亲眼看到他拿走了娘的镯子,那是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了,也是最贵重的传家宝,他一个人贪走了,指定是要去京城里胡吃海喝。”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王家老三站出来,他也不见得多想替王家老五说话,就是纯粹看老大不爽,“真要论起来,你觊觎那只镯子很久了吧?早两年就怂恿爹去当了换钱来分。”
“你再说一句试试!”王家老大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王家老三也不相让,直接便摔了杯子。
一下子,现场乱作一团。
王大海的七个子女,四男三女,加上嫁了人的、娶了媳妇的,都带着各自的另一半,从起初的骂战到动起手来,也不过须臾。
宾客们劝和的也有,站队的也不在少数。
林筱溪刚提醒胡柴注意王大海,便看到王大海忽然瞪直了眼睛,一手撑着台面,一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涨红了脸。
“噎着了!”林筱溪大喊道。
所有人霎时间安静下来,胡柴已经直接冲了过去,奋力在王大海背后拍打。
“顶他胃部!”林筱溪吩咐道。
胡柴当即从背后抱住王大海,双拳抵在王大海胃部,向斜上方挤压,**。
王大海嘴里吐出一粒完整的栗子,这才缓过气来。
一众宾客和他的几个子女总算松了口气。
唯有王家老三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不甘心,烦躁地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胡柴,和最开始喊人的林筱溪。
却正好和林筱溪冰冷的目光对上。
林筱溪眸中的寒意,让王家老三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只觉夜黑风高,冷气逼人。
林筱溪不仅要震慑他,还要当众建议王大海今晚需要子女陪伴。
林筱溪说:“堵住气管的异物虽然吐出来了,但并不代表人就没有大碍了,王老先生今晚还是需要人服侍的,我想您这么多子女,总有能轮着侍疾的吧?”
“确实如此,而且家里的问题也没有解决,爹,咱们先回家吧。”王家老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恨不得立即回家澄清。
“今晚六个时辰,除了你,咱六个轮流守着爹。”王家老大发话道。
“凭什么不让我侍疾?”王家老五义愤填膺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