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琛走到二楼房间,看到鹤洛洛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用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血滴滴答答地淋漓,她却顾不上去看,只翘首以盼等着他回来。

“东方公子!婉仪姐她……”

东方琛深吸一口气,有种难以启齿的为难,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恶徒已经制服……”抬眸看向苏瑶瑶,正色道,“瑶瑶,还得劳烦你下楼去照顾一下那位婉仪姑娘?”

“我婉仪姐怎么了?”鹤洛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没等东方琛回答,就要冲下楼去亲自查看情况,被东方琛拦下。

阻拦的时候,一着急,东方琛便直接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轻轻一提。

鹤洛洛本就娇小,在苏瑶瑶看来,就是东方琛将她整个抱住了。

苏瑶瑶妒火中烧,恼声道:“东方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来服侍你的丫鬟?还要顺便帮你照顾其他的女人?”

她怨毒的目光不悦地瞥向鹤洛洛。

苏瑶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了脾气,让东方琛心生反感:“瑶瑶,现在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别闹?”

“除非你答应我,解决了这件事后,就跟她们撇清关系!”苏瑶瑶趁机提出条件。

“我跟她们两位姑娘本来就……”东方琛想解释自己和鹤洛洛与袁婉怡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关系,哪还有其他纠葛,但见苏瑶瑶钻进了这个牛角尖里拔不出来,只好敷衍着应道,“好,我答应你。”

苏瑶瑶这才不情不愿地下楼去了。

“你快去**躺好休息,刚才有个穿靛青比甲的公子,已经为你去找止血草了。”东方琛柔声对鹤洛洛说道。

鹤洛洛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激起了他的保护欲,总觉得此刻的她,就是一朵风中飘零的花朵,倘若没有自己的庇护,她就要被暴风摧残。

“是李腾回来了?”鹤洛洛这才面露欣慰,唇角泛起释然的浅笑,“回来了就好了……”

大概是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了,鹤洛洛整个人忽然疲软下来,才被东方琛扶着往床榻的方向走了两步,就无力倾倒。

东方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这才避免她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脸朝地。

东方琛此时摸到她的手掌,才发现她全身冰凉,料想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忙将她打横抱到**,盖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捏紧她的手腕,坚持这一动作,直到李腾回来。

李腾在附近采回了最好的止血草,给鹤洛洛敷上,又用干净的布带缠绕她的手腕,仔细固定好后,才拿起另外几株草药,要去熬煮后给她煎服。

“那个……”李腾尴尬地冲着东方琛挠头,“刚才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帮我救下她们,我、我先去把药煎上,再去看看袁婉怡,洛洛她就麻烦你照料一下,等药好了,我再送来。”

“放心去吧。”东方琛颔首回道。

李腾急匆匆煎药去了,另外几株药能活血化瘀、消炎去肿,也是他从林筱溪那儿学来的,到厨房起火将水煮沸后,再把草药洗净,改为小火慢熬,然后才去看望袁婉怡。

彼时袁婉怡已经在苏瑶瑶的帮助下换了个房间,洗了个澡,穿着干净衣服,歇在**。

可身子的污渍可以用水冲走,心上的伤痕却难以涤**,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抹除。

李腾讪讪然敲门,苏瑶瑶赶紧过去开门:“哎,终于来人了,你看着她吧,我回去了。”

苏瑶瑶刚要走,被李腾拽到门边。

苏瑶瑶正要恼他没礼貌,李腾却一脸为难地悄声问道:“她……是不是被欺负了?”

李腾虽然没娶媳妇,但这点年纪了,该懂的都懂,所以他想知道袁婉怡是不是受到了切切实实的伤害,否则他怕自己的莽撞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反而更伤袁婉怡的心。

苏瑶瑶见他老实木讷,心软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欺负她的人就在隔壁,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我估计现在给她一根棍子,她都敢冲过去鞭尸。”

苏瑶瑶离开后,李腾才缓步迈入房间,满目愧疚地看了眼袁婉怡,便又匆忙移开了目光,游目四顾,局促道:“婉仪,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我去给你泡点热水来吧。”

刚进来又要跑,李腾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

“不想喝。”袁婉怡的声音平淡无波地响起在身后,制止了李腾逃窜的脚步。

“那你、你想吃点啥吗?我去给你买。”李腾只好转过身来,继续问道。

袁婉怡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忽然抬眸看他,目光幽深,难辨情绪:

“腾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李腾一慌,磕磕巴巴急忙道:“不会不会,没有没有!”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袁婉怡又问。

李腾头大如斗:“我是……我是怕你怪我……”

李腾叹了口气,心一横,坐到床边,迎上她直勾勾的目光,解释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们两个的,都怪我!婉仪,你要是不舒服,就打我骂我,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否则我……我都要恨死我自己了。”

袁婉怡定定看他,直看得李腾心里发毛,她却忽然笑了出来。

她这一声笑有多苦涩,李腾的心里就有多难受。

“我都没恨你,你何苦恨自己?”袁婉怡眼睑微垂,“对了,洛洛怎么样了?”

“没大碍,就是受了点伤,我已经处理好了。”李腾回道。

袁婉怡惨然颔首:“是,她要比我重要一些。”

李腾闻言,只想啪啪啪打自己的脸,收回刚才那句话:“不是,婉仪,你别误会,你们都很重要!我就是听闻洛洛需要止血,这才先去找草药的……”

“是,我的伤,没那么重……”袁婉怡再度强调了一遍。

李腾捏着拳头,急躁得不知道该说啥了,一路走来,两个女孩的心思他都懂,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今听到袁婉怡句句自嘲,他恨不得撕烂自己的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