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筱溪不再说下去,吴峻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

“哪有什么旁的事,只要事关于你,都是大事,先前我孟浪了些,让你心中有了隔阂,可我待你的心天地可鉴,日后你便能知晓。”

林筱溪冷冷笑了笑。

这让吴峻心里有些没底,林筱溪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吴峻想了想,便将银镯从锦盒里拿了出来。

“虽然你不喜金银,但也可将它当作是我对你的赔礼,若你不收下,我只怕是要寝食难安。”

林筱溪没有回答,先前只是觉得有三分可疑,如今她倒是百分百确定了这银镯绝对有问题。

不过为了顾及全局,她自然要收下。

只见林筱溪笑着伸手接过,当着吴峻的面直接就戴上了。

“既然吴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

吴峻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然后便站了起来。

“你愿意收下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吴公子。”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是了。”

说完,吴峻就快步走了出去,那脚程快得就像办妥了一件要紧事一样。

回到青草阁。

吩咐皎月把门关上之后,林筱溪就摘下了手上的银镯,伸手从头上拔了一根簪子,便将银镯的镂空处撬开了。

皎月好奇地凑近去看,便被浓郁的香气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个香气闻久了,鼻子都要坏掉了,吴公子怎么会放这样的香料啊?”

林筱溪用簪子拨弄散落在桌子上的香料,脸色便冷了下来。

“他这样做,自然是别有用心。”

林筱溪将其中黑色的香料籽挑出来后,就让皎月去拿了一张纸包上,然后才说道:“烧火的时候把这东西丢进火里。”

“这是什么?”

“合欢皮,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这些香料籽不知是多少合欢皮提炼出来的,少量服用可解郁安神,长久以往便不行了,倒是好心机,知道要用香气浓郁的栀子来掩盖。”

只可惜林玉珠和吴峻大意了,她从小与药为伴,对于气味最是敏锐,怎么可能会中他们的计?

而皎月一听,顿时吓白了脸,她赶紧伸手将那包合欢皮抢过来,然后气得涨红脸骂道:“那个吴公子好不要脸,送个镯子都这么多龌龊心思!”

林筱溪笑:“他自然要有心思,否则我不就白白做这个局了吗?”

吴峻一走出林府的大门,就悄悄拐到了林府的后门。

在后门短敲了三声之后,门便推开了一条细缝,看见来人是吴峻之后,门才被完全打开。

连翘和吴峻的小厮守在外头,林玉珠和吴峻在里头诉说着情愫,直到暧昧的声音渐弱,两人才谈起了正事。

“她收下了吗?”

“这是自然,她甚至还当着我的面戴上了。”

林玉珠依偎在吴峻的怀里,俏脸微红道:“吴郎,我这辈子便跟定你了,你可不要负我。”

吴峻听到林玉珠这么说,身子都酥了一半,他按捺不住搂紧了林玉珠,对着她的红唇便吻了下去。

之后一连三日,吴峻都会送些小玩意给林筱溪,而每一样东西,林筱溪都会细细查看,结果都闻到了合欢皮的味道。

她把那些东西锁进了箱子里,只有那银镯是林筱溪日日戴着,见到林玉珠时,林筱溪还会特地将银镯露出来,让她瞧着安心。

这一日,林筱溪正陪着林正德用膳,顺便听着他一些“经验之谈”,但林筱溪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正伸着筷子把自己最喜欢的水晶肘花夹进碗里,一个小厮就带着一个穿官服的人闯了进来。

不等林正德问话,那人便急忙说道:“六殿下到株洲了,林大人快去接驾吧!”

林正德一愣,赶忙就让人替自己更衣。

看着林正德急忙赶出去之后,林筱溪却还在淡然地吃着饭,将把嘴里最后一口饭咽下后,林筱溪才思量起来。

距离鹤凌云离开,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不过林筱溪并不关心这件事,她只希望鹤凌云不要再把他当成闲时的消遣。

那会儿两人成天干坐着不说话,实在是煎熬。

可人算不如天算,林正德前脚刚回府,魏英后脚就跟了进来。

林正德吓了一跳,但还是谄媚道:“可是六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魏英冷声道:“这些日子舟车劳顿,殿下旧疾复发,还请林小姐过去看看。”

“我这就去让人把她叫来!”

林筱溪到了前庭,魏英便笑着迎了上来。

“殿下昨夜便到了,只是担心打扰了林小姐休息,便等到现在才敢传召林小姐。”

林筱溪笑而不语,她一点都不想感谢鹤凌云的体贴。

跟着魏英走出林府后,林筱溪就看到外头停了一顶六人抬的软轿,她也没有客气,直接就上了轿子。

也不知道轿子晃悠了多久,等停下的时候,林筱溪已经醒了两次了。

她睡眼朦胧地下了轿子,很快就被带到了鹤凌云的面前。

鹤凌云看到林筱溪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在路上睡着了?”

“多谢殿下准备的软轿,没让我受颠簸。”

“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鹤凌云笑了笑,眼睛突然就落在了林筱溪手腕上的银镯上。

“这银镯瞧着很别致,倒不像你的风格。”

林筱溪不动声色地用衣袖盖住了银镯,她没想到鹤凌云会注意到这个镯子。

“别人送的,我也不好驳了他人的心意。”

鹤凌云没有多问,而是举起茶杯佯作无意道:“我听闻你与吴家的公子订婚了?”

林筱溪奇怪地看了鹤凌云一眼,眉眼间还有些惊讶。

鹤凌云瞧着心里不是滋味,可若是表现出来,实在是不适宜。

他轻咳了一声:“若是不想答便不答。”

说完,便自顾自地喝起了已经凉透的茶。

林筱溪好奇道:“殿下远在京城,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能听说?”

这事就算是株洲的世家,也没几个是知情的。

偏鹤凌云知道了,让林筱溪很难不去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