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华北敌后各地抗日游击武装纷起

抗战初期,北平、天津、保定、太原等重要城镇失陷后,华北敌后抗日游击武装斗争风起云涌。国民政府军撤退时留有少量部队在敌后游击,一些地方官员就地组织武装抗日。各地纷纷出现民众自发的抗日自卫武装。八路军则有组织地开辟抗日根据地,大力发展抗日武装队伍。

平津沦陷后,北平西山一带、冀东杨柳青一带很快出现了抗日游击队的活动。随着河北省重要城镇失陷,全省各地抗日武装纷起。军事委员会保定行营民训处发起组织河北民团(后称“民军”),民训处主任张荫梧任民团总指挥。短时间内,河北省民军很快就发展为10个民团,在河北平原、晋东南、豫北、豫东袭击日军。1937年9月,原在平津任大学教授的杨秀峰(中共党员)以保定行营民训处特派员名义,在井陉成立办事处(后移至昔阳皋落镇),建立冀西游击队,于11月进抵邢台、内丘山区。1938年5月,杨秀峰任冀西游击总队司令员。

“七七”事变后,宋哲元加委原察北保安司令孙殿英为冀北民军司令。孙殿英部沿平汉铁路南撤至冀南山区武安、涉县一带时,其部发展至万人。孙殿英获得“新编第5军”番号,留在华北从事游击作战。宋哲元又将河北两个保安旅改编为第181师(石友三),留冀南游击。同年10月,万福麟军第691团南撤途中,团长吕正操(中共党员)决定留在冀中游击,改称“人民自卫军”。第一战区委任吕为独立第1游击支队司令,李福和为独立第2游击支队司令。1938年1月,吕正操部与冀中中共抗日游击队孟庆山部会合,收编游杂武装,成立冀中军区,吕、孟分任正、副司令员,直接隶属于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河北民军和抗日义勇军的其他武装还有郭治书、范子侠(冯玉祥旧部)、乔明礼、姜东升、魏大光、史省三等部。另有联庄会武装9万多人、会道门武装4万多人。河北省回民积极参加抗日武装斗争。日军占领献县后,回族退役军官马本斋组织武装抗日。1938年7月,定县、安国、献县地区的回民抗日武装也编入冀中军区,为第3纵队,1939年7月改称“回民支队”。

在冀东地区,1937年12月,中共河北省组织与各界共同组成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冀东分会和“华北抗日联军”,李运昌为司令员。1938年7月,冀东发生抗日大暴动,参加者有周文彬、节振国等领导的开滦煤矿工人武装,爱国人士高志远和国民党人洪麟阁、包子经领导的武装,及其他抗日武装,共同组成抗日联军,共达10万人。日军与伪满军于8月开始对冀东起义武装进行“讨伐”。副司令员洪麟阁率抗日联军大队西撤,途中在蓟县马仲桥一带遭日伪军进攻,洪氏阵亡,大部离散。其他起义队伍坚持冀东游击战争。

太原失陷后,山西敌后游击战也广泛展开。八路军为山西敌后游击作战的重要力量,主要着力于分散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抗日战争爆发前,阎锡山组织牺牲救国同盟会(简称“牺盟会”)。中共北方局派薄一波等人对阎做统战工作,加入并改组牺盟会,并协助其建立以山西抗敌决死队(简称“决死队”)为骨干的武装,称“山西新军”。太原失守后,中共党员以战地动员委员会(简称“动委会”)和牺盟会的名义发动群众,几个月内组成13个游击队,共13000多人;另有工人武装自卫队5000余人,亦归动委会指挥。1938年1月,成立游击第1纵队,拥有6000多人。动委会人民武装部部长程子华(中共党员)兼纵队司令员。

从日军侵入山东起,山东各地出现众多抗日武装。1937年11月中旬,山东省第六行政区(聊城地区)专员兼保安司令范筑先决心守土抗战。他收编武装,连同地方保安队,改编为30个游击支队,人数五六万人,与日军进行大小百余次战斗,开创了鲁西北抗日根据地,范围扩展至30余县。

1937年11月,鲁北乐陵、无棣、宁津和冀南庆云(今属山东省)、盐山等县地方武装组成“华北民众抗日救国军”,1938年春攻打上述诸县县城,部队发展至千余人。年底,长山、寿光、昌邑、潍县等地均出现抗日游击武装。12月24日,中共胶东特委在文登天福山建立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3军,1938年1月又在威海组建抗日武装。2月,第3军司令部建立,理琪任司令员。继而,蓬莱、黄县、牟平、即墨、莱阳、掖县等地亦出现抗日武装。蓬莱抗日部队攻克县城,成立抗日县政府。1938年初,中共山东省委书记黎玉与八路军总部代表郭洪涛在泰安徂徕山组织流亡学生和当地民众自卫团成立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第4支队。3月,中共苏鲁豫皖边区特委成立苏鲁人民抗日义勇队。

原青岛市市长兼海军第3舰队司令沈鸿烈于1937年年底撤离青岛后,经莒县、诸城至临沂,将其统领的海军陆战队扩充,以原青岛保安队和武装警察为基础,吸收壮勇,混合编成警察总队。1938年韩复榘伏法后,沈鸿烈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省保安司令。徐州失陷后,沈鸿烈在山东领导敌后游击。他率省府人员和警察总队经郓城、阳谷、东平等县到达东阿县城,先后编组16个保安旅、3个保安师(吴化文新4师除外)和9个保安团,这些地方武装分散在全省各地活动。他在40多个县恢复控制权,开展游击战争。国民党山东省党部委员、组织科主任秦启荣于1937年11月间在鲁北惠民县组织鲁冀边游击司令部。1938年鲁中沦陷后,秦启荣奉军事委员会令在鲁南游击,任第5纵队(后改为别动队)司令兼专员,在莒县设游击指挥司令部,组织了2万人的游击队。徐州会战期间,5月13日,军事委员会电令第69军(6月扩编为第10军团)军长石友三留在蒙阴、沂水一带山地,在泰安南北,诸城、莒县间,青州、潍县间,开展敌后抗日游击战争。

日军侵入河南时,豫北10余县纷纷成立动员委员会,一时间武装民众不下30万人。河南濮阳行政督察专员兼濮阳县县长丁树本留在南乐、清丰、濮阳一带守土抗战,1938年春在小濮州战斗中击溃日军,取得胜利,丁升任冀鲁豫8县保安司令。6月,丁与八路军东进纵队宋任穷部联络,组织冀鲁豫抗日救国总会,组织乡村自卫队。河南内黄刘相友、汤阴史恩民等组织民间抗日武装,滑县县长陈曙辉与贾心斋也组织抗日队伍。后中共直南特委在八路军东进纵队支持下,收编了这些武装。

1938年5月28日,商丘失陷,河南省第二行政区专员宋克宾联合商丘县县长刘琨、虞城县县长蔡鸿范、夏邑县县长彭统立,成立第一战区民众抗敌自卫军总部,在豫东12县组织民众武装,成立抗日自卫团,发展至3个总队。宋克宾率部潜入敌占区活动。

抗日战争爆发后,豫北天门会活动中心由林县、涉县移至浚县、滑县、汤阴一带,在浚县三角村成立总会。1938年,会长杨贯一率几十村会众抗击日伪军前来抢粮,会众发展至3万多人,控制300多个村庄。浚县县长李庆西委杨贯一为人民自卫团团长。天门会采取伪化形式保存实力。八路军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吸收其参谋长胡紫青等上层分子入党,派中共党员在天门会中建立党组织,掌控天门会武装,建立地下军。至1945年8月,天门会向中共起义。

华北地区红枪会亦是积极反日的农民武装自卫组织。中共在会道门中积极开展活动。日军通过新民会等伪化团体争取会道门组织,但因红枪会持有民族立场,日军并不能利用。

二 中共军队向敌后战略展开的方针和部署

抗日战争一开始,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自己参加抗战的战略方针是“在整个(全国抗战)战略方针下执行独立自主的分散作战的游击战争”。在这一方针下,中共军队只在一定地区内协助正面友军作战,而不“独当一面”;只作侧面战,不作正面战。8月下旬,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了“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方针。这一方针的内涵是: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只作战略规定,红军有依照情况使用兵力的自由,有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组织义勇军的自由,坚持依傍山地与不打硬仗的原则。

八路军开赴山西后,9月21日,毛泽东指示八路军,要分散兵力发动群众,要以创造根据地发动群众为主,而不是以集中打仗为主,只可一个师暂时抽一个旅、一个团参加作战。后八路军受命部署于晋东北和晋西北,参加太原会战,主要袭击日军侧后。

起初,八路军拟部署3个师集中于晋东北。随着日军在山西南下,向太原进攻,为免处于敌人的大迂回中,八路军改变方针为:展开于敌之侧翼,钳制敌南下,创造根据地,支援华北游击战争和扩大自身。9月21日,八路军总部令第115师在晋东北活动,第120师挺进晋西北抗日前线,第129师准备开赴晋东南地区。

太原失陷后,毛泽东立即指示:八路军应成为山西游击战争的主体,要放手发动群众,扩大自己,征集给养,收编散兵。兵力具体部署为:第115师(林彪)转入吕梁山脉建立根据地,第129师(刘伯承)全部在晋东南,第120师(贺龙)在晋西北。

1938年初起,八路军按照中共中央决定,大力向河北、河南、山东等省沦陷区发展。中共中央指示:山东省以发动游击战争与建立游击区的根据地为中心工作,在冀晋豫边区迅速建立巩固的根据地,组织游击兵团和不脱产的自卫军,改造友军,改造地方政权机关。1938年春,毛泽东又指示八路军在晋西北、晋西南、晋中、晋冀边、冀南等地组织以八路军名义的许多游击支队兵团。中共中央部署晋察冀边区进一步巩固和扩大发展根据地,以宋(时轮)、邓(华)支队到冀热边区雾灵山创造冀热察根据地。

随着日军侵略的深入,冀鲁豫等省平原地区各种抗日游击武装蜂起。中共中央于1938年4月指示八路军:对在当地坚持抗日的国民政府地方专员范筑先、丁树本领导的政府进行改造;吸收民间枪支加入游击队和军队,以人民自卫军为组织形式;慎重应付会门土匪,依据可能条件打进去改造他们。

武汉会战期间,中共中央特别重视豫鄂皖地区发展游击武装的工作。1938年5月22日中共中央指示长江局:立刻成立鄂豫皖省委,领导津浦路以西、平汉路以东、浦(口)信(阳)公路以南的广大地区的工作,以武装民众准备发动游击战争为中心任务,有计划地建立几个基干游击队和游击区。中共中央指示河南省委动员平汉路和陇海铁路沿线中心城市的大批学生、工人和革命分子到乡村组织民众,成立游击队,发动游击战争,建立游击区;建立豫皖边和鄂豫边工作委员会,加以领导;动员在武汉的鄂豫皖三省的学生、失业工人和革命分子返乡领导反抗暴日的游击战争。

关于新四军在南方发展武装、扩大根据地的战略部署,1938年5月4日毛泽东指示新四军副军长项英:在广德、苏州、镇江、南京、芜湖五区之间的广大地区创造根据地,发动民众的抗日斗争,发展新的游击队;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准备分兵一路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去,再分一部分渡江进入江北地区。

中共在制定自身军事战略方针的同时,还对中日战争的形势和中国抗战的战略原则进行了理论分析。1938年5-6月,毛泽东发表了《论持久战》的演讲,他根据敌人力物力不足而我广土众民、敌失道寡助而我得道多助等特点,进一步论证了中国抗战必胜,但又必然是持久战;预测中国对日作战要经历战略退却、战略相持和战略反攻三个阶段;强调“兵民是胜利之本”,要以人民战争陷敌于灭顶之灾。毛泽东进一步论述了八路军的战略方针为:“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毛泽东在其撰写的《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把抗日战争中的游击战提高到战略地位,提出了主动地灵活地有计划地执行防御战中的进攻战、持久战中的速决战、内线作战中的外线作战等作战原则。

三 华北中共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建立

中共中央对八路军在山西和华北建立根据地、开展游击战早就作了周密部署。太原失陷后,中共中央要求八路军放手发动群众,收编溃军散兵,收集枪支,扩大部队,扩建游击兵团支队,组织不脱产的自卫军。八路军各师首先在山西投入创建根据地的工作,进而扩展到冀鲁豫等省。

(一)晋察冀根据地

1937年10月下旬,聂荣臻留在五台山区领导创建晋察冀三省边境抗日根据地。11月7日成立晋察冀军区,聂荣臻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主力部队扩大到7000余人,收复广灵、灵丘、蔚县、涞源、阜平等10余座县城,在20余县建立抗日游击队。1938年1月成立晋察冀边区临时行政委员会。晋东北沦陷时,五台县县长宋劭文、盂县县长胡仁奎坚持职守未退,宋、胡二人分别被选任边区临时行政委员会正、副主任。

(二)晋西北根据地

1937年9月下旬,第120师挺进到以管涔山为中心的晋西北地区作战后,师政训处主任关向应(恢复政委制后任师政委)率工作团分赴岚县、岢岚、兴县、静乐等10余县开展工作。11月,该师主力部队及先前于9月派出的雁北支队在当地“动委会”和“牺盟会”的配合下,创建根据地。

(三)晋冀豫根据地

1937年11月中旬,第129师于辽县(今左权)、和顺、沁县、长治、晋城、安泽10余县创建根据地。1938年2月,第129师分兵力进至道清路沿线和冀南创建根据地。4月下旬成立晋冀豫军区,倪志亮为司令员,黄镇任政治委员,下辖5个军分区。

(四)太岳山南根据地

1938年7月上旬,第115师第344旅(徐海东)在阳城以北町店战斗取得胜利后,在晋南开展游击战,决死队第1纵队在其协同下开辟了太岳山南部根据地。

(五)晋西南根据地

太原失守后,第115师第343旅(陈光)进至吕梁山区,在孝义之兑九峪等地打击日军,同时发动群众组织抗日武装。其后,该师继续在汾西灵石、孝义、汾阳、石楼、永和等县开辟根据地。

八路军在山西初步建立根据地后,遵照中共中央指示,积极向河北、山东一带平原发展,扩大武装,建立政权;对原有地方政权加以改造;吸收民间的枪支,加入游击队与军队;对于会门土匪,打进去改造。中共派出干部在河北、山东地区创建、扩大了一批根据地。

(六)冀中根据地

1937年秋冀中游击根据地已开始建立,至1938年春,扩展至38个县(10月发展至44县),形成平汉、津浦、北宁、沧(州)石(家庄)路间的冀中抗日根据地。4月,在安平成立冀中行政主任公署,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兼任主任。

(七)冀热辽根据地

1938年2月,晋察冀军区派邓华支队,4月又有第120师雁北支队(宋时轮)到平西(北平西),邓、宋二支队合组八路军第4纵队,6月从平西出发,挺进冀热边境,到达冀东蓟县以北地区,与华北抗日联军主力在遵化会合,创建冀热辽抗日根据地。

(八)冀南根据地

1938年1-3月,第129师派出陈再道东进纵队和宋任穷骑兵团进入冀南,4月底成立冀南抗日游击军区。其后,第129师副师长徐向前、第386旅政治委员王新亭、新358旅政治委员谢富治陆续率部队展开于冀南,开辟了有30多个县、拥有800万人口的冀南抗日根据地。8月,冀南军政委员会改组为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杨秀峰、宋任穷分任正、副主任。

(九)冀鲁豫边根据地

1938年4月,第386旅旅长陈赓率部至冀南豫北活动。8月,陈再道、王新亭等率部东进豫北。9月下旬,第344旅副旅长杨得志率第688团,由晋东南进至平汉路东,协助直南特委开辟安阳、内黄、汤阴、浚县、滑县地区,建立抗日政权。

(十)山东根据地

1938年5月,中共山东省委扩大为苏鲁豫皖边区省委(12月改为中共中央山东分局),郭洪涛任书记。1938年夏,山东抗日起义部队发展到4万余人。12月底,各地武装整编成立八路军山东纵队,张经武任指挥,黎玉任政治委员。山东地区初步创建了冀鲁边、鲁西北、清河、胶东、鲁中、泰西、鲁东、湖西等抗日根据地。

(十一)鲁西北根据地

中共对范筑先创建的鲁西北根据地极为重视。1938年3月,中共中央派师级军官袁仲贤等一批军事干部到范筑先部工作,又从延安、西安、武汉派去几批干部。聊城地区集中干部逾万,中共党员达7000人。中共特委直接指挥的部队近8000人。1938年11月范筑先牺牲后不久,八路军第129师第386旅旅长陈赓率部进入定陶、冠县、邹县地区,重建几个县的政权,在冠县成立鲁西北救国会。

(十二)冀鲁边根据地

1937年底至次年年初,中共冀鲁边特委组建乐陵、庆云、南皮3县抗日政权。1938年5月,八路军第115师、第129师各一部挺进冀鲁边,7月上旬进抵乐陵、宁津地区。9月下旬,第343旅政治部副主任萧华率部到乐陵成立冀鲁边军政委员会,将部队编为八路军抗日挺进纵队,萧华任军政委员会书记、纵队司令员兼政委。1939年上半年,武装扩大到2万余,形成以乐陵、宁津为中心,包含13个县的冀鲁边抗日根据地。

(十三)大青山根据地

1937年秋,中共党员杨植霖、高凤英(蒙族)在归绥(今呼和浩特)以东组织蒙汉抗日游击队,在大青山麓和平绥路沿线袭击日军。1938年6月,第120师以第358旅(张宗逊)第716团组成大青山支队,旅政治委员李井泉任司令员,8月进入绥远大青山大滩地区,不久与蒙汉游击队会合。该支队开辟了大青山根据地。

四 华北地区抗日游击战的展开

河北省敌后抗日游击斗争开展,张荫梧、孙殿英、吕正操等部均著战绩。孙殿英部迭次向邯郸、磁县游击,一度攻入磁县附近机场,毁坏敌机多架。1938年春,张荫梧部深入大名一带击破日军一联队。路家庄一役,日军福荣中佐率部包围民军,中民军埋伏,福荣被击毙。束鹿县境内日军一部被民军包围,最后以煤油自焚。1938年初,吕正操部从冀中袭攻大清河以北日军据点,攻克高阳、安新县城,北上平津保三角地带,攻克新镇、霸县、永清,收复河间县城。冀东抗日武装队伍曾攻占乐亭、玉田、卢龙等据点,攻占北宁路上洼里、古冶二车站,使唐山——昌黎间铁路断行半个月。

太原会战期间,八路军林彪师东进部队从晋东北出击察南,袭击冀西,攻占涞源、广灵、蔚县、唐县、定县等10座县城。1937年11月,晋察冀军区各军分区和徐海东旅进行截击或伏击,打退日军围攻,根据地扩展到30余县境。

忻口战役期间,晋北同蒲路两侧部队不断向日军交通线袭击。1937年10月2日,贺龙师与第二战区独立第7旅(马延守)克复朔县、井坪(今平鲁县城),15日,八路军特务团袭占代县。何柱国骑兵部队与贺龙师宋时轮支队在宁武、朔县、岱岳(今山阴县)屡次截击日军。19日,刘伯承师第769团夜袭代县南之阳明堡机场,毁日机20架。

1938年,八路军各部破袭同蒲、平汉、正太等铁路和邯(郸)长(治)公路。晋察冀军区派出部队出击平绥、正太、平汉铁路,攻占定县、望都、新乐3县城,袭入满城、保定及方顺桥、清风店等车站。贺龙师进攻同蒲铁路忻县至阳曲段,袭占平社、豆罗车站和关城镇等据点。刘伯承师指挥所部袭击正太路上旧关,于长生口设伏歼日军一部;继而,师主力于邯(郸)长(治)路展开破袭。3月16日,该师以第769团一部袭入黎城,该团主力击退由涉县来援日军,被诱由潞城来援之日军在神头岭遭到陈赓旅伏击。31日,第129师又在东阳关至涉县间响堂铺伏击日军辎重部队,战绩显著。3月14-19日,陈光旅和师直属部队一部在隰县午城和蒲县井沟地区多次打击日军。5月上旬,贺龙师袭击了太原——原平间播明、高村等车站和龙泉等据点。

4月下旬,刘伯承师陈赓旅主力进至平汉路西侧,在邢台、武安、磁县以西山区打击日伪军,6-7月,攻克水冶、观台,开辟安阳、林县、辉县山区根据地和道清路两侧游击区。王宏坤旅及秦(基伟)赖(际发)支队在正太、平汉路及平定——昔阳公路沿线袭敌据点。

7月上旬,徐海东旅在山西阳城以北町店附近地区截击日军。9月上旬,日军进攻晋南,同时沿汾(阳)离(石)公路西犯黄河渡口,攻占离石、柳林等处。陈光率第115师师部、第343旅向汾离公路进击,在吴城镇薛公岭和王家池伏击西犯日军及其运输部队。9-10月间,第129师对正太路、平汉路、道清路和津浦路沧县至德县段进行了4次总破击,使日军运输遭遇到很大困难。

1938年9月12日,日本分路向晋察冀根据地进行大规模围攻,10月陷五台、台怀。赵承绶、聂荣臻分别指挥五台周边晋军和八路军晋察冀军区部队反击日军围攻作战,贺龙师主力陈伯钧旅参加作战。各部合力阻击、伏击日军,毙伤日军甚多,击伤日军指挥官清水喜代美少将。19日台怀克复,继收复阜平。

山东各地抗日游击武装建立过程中袭击多个县城。1938年2月13日,胶东的山东抗日救国军第3军司令员理琪率部攻入牟平县城,与日军激战,理琪牺牲。2月22日,日军攻陷莒县,抗日游击队司令刘震东在作战中牺牲。泰安张北华与肥城葛阳斋组成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1月间攻克肥城,在泰安南津浦路进行破袭战。

台儿庄战役期间,八路军山东游击队袭击博山之八陡、樊厂和临城车站,破击胶济路和津浦路,攻克莱阳、掖县县城,一度攻入福山城、烟台市。8月中旬,山东游击队袭入济南、烟台等地。据载:1938年8月11日,石友三部攻入济南4天,13日袭占泰安,9月8日一度攻克曲阜。10月上旬,山东游击队出击胶济路,一部袭击津浦路,占领黄河崖等车站,破坏德县以南铁路25公里。

1938年春夏间,在鲁西北抗日根据地,范筑先曾率部先后打退日军对范县、濮县的进攻,并进行东阿庄战斗,均取得胜利。8月下旬,范筑先组织14个支队,攻至济南西郊张庄,烧毁敌机数架。11月中旬,日军“扫**”鲁西北。15日,范筑先和县长郑佐衡(国民党人)、姚第鸿(中共党员)等及所部800人在聊城守卫战中壮烈殉国。

河南省方面,1938年3月,浚县周口村大仙会首领王钦甫组织会众夜袭马头镇日军据点。博爱县红枪会千余人诈降日军,获得补给后反正,一度收复县城。安阳地方武装首领李伍常率众打击日寇。6月8日,夏邑县县长彭统立率千余人一度收复县城。8月下旬,陈再道、王新亭率青年纵队、东进纵队、第689团、新1团发起漳南战役,连克临漳、内黄、安阳间日伪据点。9月下旬,第344旅副旅长杨得志率第688团由晋东南进至平汉路东,与冀南部队组成漳南兵团,由杨得志、王新亭统一指挥,收复滑县、道口等城镇,基本肃清平汉路东、漳河以南之卫河两岸地区日伪军。

在敌后发展抗日游击战的过程中,国民政府军与中共领导的八路军之间发生矛盾和摩擦,最早出现在河北省地区。1938年5月31日,河北省政府改组,鹿钟麟任省主席兼河北游击总司令,他收编侯如墉、赵云祥、夏维礼等游击队。他到达冀南、冀西建立抗日根据地,在抗日政权问题上与中共产生矛盾。10月中旬,河北省政府设于冀县淄村。鹿钟麟撤销由中共领导、由杨秀峰任主任的冀南行政公署,并撤换该公署任命的束鹿县县长。国民党河北省党部书记长韩梅岑和省民政厅厅长张荫梧亦委任冀南各县县长,与杨秀峰原先委任的重叠对立。河北地区的摩擦产生。鹿钟麟就任河北省政府主席后还兼任冀察战区总司令。1938年12月,石友三率第10集团军从鲁南到达冀南,任战区副总司令。

五 华中敌后抗日游击武装

上海、南京失守后,江浙一带抗日游击武装纷纷涌现。第三战区也派出部队向敌后推进,培植游击武装,新四军建立后更向华中敌后发展。长江南北敌后抗日游击战争于是兴起。

早在淞沪会战期间,军事委员会即秘密部署在上海地区组织民众抗日武装组织。遵蒋介石电令,戴笠、杜月笙二人合作,组成一支拥有万人的别动队武装,配合正规部队作战。总指挥部之上设军政合一的机构“苏浙行动委员会”,杜月笙任主任委员,戴笠任副主任委员兼书记长,俞鸿钧、俞作柏、杨虎、蒋伯诚等人任委员。上海沦陷后,该别动队即留在沪郊开展抗日游击斗争。

上海、南京沦陷后,江南抗日游击武装不下一二十万人,经第三战区整饬,计有:(一)江南挺进军,总司令由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兼任。(二)忠义救国军,由军事委员会军统局局长戴笠任总指挥,副总指挥兼参谋长为俞作柏(俞后接任总指挥)。(三)江浙游击军,司令兼军长邓本殷。邓氏离队,改编为江南抗日义勇军第四路军。(四)沪郊六县游击队为军事委员会江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一部,指挥为熊剑东。1937年冬至1938年春,在上海任锄奸工作,后由租界撤退,改编为游击队若干梯团。1939年春,熊剑东奉战区令,为挺进军司令,移驻常熟。(五)江苏义勇军,由蔡仁基、张少华分任正、副指挥,由省政府改编为常备旅,蔡旅驻江南,张旅驻江北。

江南失陷后,江苏省政府迁往苏北。第89军军长、第24集团军代总司令韩德勤为江苏省政府代主席(1939年10月正式任),留苏北地区坚持抗日游击。苏北地区除第89军外,还有新编第6旅及省保安旅、团若干,以及各县保安队、地方团队和民众武力。韩德勤以兴化为中心建立游击根据地。苏北地区除海州、徐州、南通、江都及陇海、津浦铁路沿线为日军占据外,运河及通海公路仍为中国军队控制。缪澂流的第57军,李明扬、李长江为正副指挥的苏皖游击队和陈泰运指挥的税警团,都留在苏北进行游击战。南通、海门、崇明、启东4县有人民自卫军。

杭州沦陷后,1938年1月,浙江省政府主席、省保安司令黄绍竑兼任第三战区浙江省游击总司令,组织国民抗敌自卫团,在浙江省内杭嘉湖地区和浙江省西部开展抗日游击活动。其第5支队于1938年10月曾收复海盐县城,克复吴兴县新丰镇。

新四军成立后,各支队分别在皖南、苏南、皖中一带开展游击战争。1938年4月,新四军第1、第2、第3三个支队的部分干部和侦察队伍组成先遣队,5月中旬到达镇江地区,6月17日在镇江西南的韦岗伏击日军。陈毅随后率第1支队向苏南进发,6月中旬到达溧水竹箦桥。7月,第2、第3两个支队主力进入苏南、皖南沿江地区,新四军军部由岩寺迁驻泾县云岭。新四军第1、第2、第3三个支队分别展开于镇江、句容、金坛、江宁、溧水、高淳、当涂、芜湖、繁昌及青阳等地区,开展游击战争,创建根据地。7月1日,第1支队第2团在丹阳北部8个乡的人民自卫团和民众配合下夜袭镇江东南的新丰车站。8月12日,该团夜袭句容城。8月下旬,该团又在丹阳珥陵镇伏击日军。第3支队(张云逸兼支队长)于9月底、10月29日、11月上旬,担任青弋江阵地防御,多次击退日军进犯。

集结于豫皖边境地区的新四军第4支队(高敬亭)于5月12日起进至巢县以南。第4支队于7月间袭击运漕地区伪军,10月下旬攻克庐江、无为二县城。11月,副军长张云逸率军部特务营渡江北上,抵达无为地区,将庐江、无为中共领导的游击队编为新四军江北游击队,担负皖中抗战任务。第4支队一部进至淮南铁路以东游击。

至1938年10月,新四军创建了苏南、皖南、皖中和豫东抗日根据地。抗战之初,新四军根据地内实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团结地方士绅。1938年7月7日,镇江、句容、丹阳、金坛4县抗敌总会以茅麓茶叶公司经理、当地自卫队负责人纪振纲为主任,进步人士樊玉琳、新四军第1支队民运科长王丰庆为副主任。8月,江宁、当涂、溧水三县抗敌自卫委员会以著名绅士叶文明为主任,国民党员张干农、新四军干部夏定才为副主任。

中共河南省委武装部部长彭雪枫率新四军游击支队于9月30日从竹沟出发,经遂平挺进豫东,10月11日到达西华县杜岗,与豫东游击队第3支队一部合编,彭雪枫任新四军游击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10月下旬,该部东渡新黄河向鹿邑、淮阳窦楼进发,11月下旬进至睢县、杞县、太康地区,击退日伪军“扫**”,为其后发展豫皖苏根据地打下了基础。

六 东北抗日联军的艰苦作战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各地抗日义勇军蜂起,但因日军的绞杀,1933年转入低潮。1933年后,中共满洲省委领导的抗日游击队逐步成为坚持东北抗日游击战争的主力。1934年11月,中共满洲省委决定建立东北人民革命军第1军(杨靖宇)、第2军(王德泰)、第3军(赵尚志)、第4军(李延禄)、第5军(周保中)。1936年1月,汤原游击队编为第6军(夏云生)。1936年2月,各军联合,称“东北抗日联军”,同时增至第10军。6月,第1军与第2军组成东北抗日联军第1路军。杨靖宇任总司令兼政治委员。据载,至1937年7月,东北抗日联军发展到2万余人。自1936年起,日本关东军对东北抗日游击队实施“治安肃正”的“讨伐”。东北抗日联军处于艰苦时期。

全国抗战爆发后,东北抗日联军为配合全国抗战,积极牵制和打击日伪军。在吉林省南部和辽宁省东部的东北抗联第1路军先后取得抚松县庙岭、宽甸县、四平街、本溪、辑安(今集安)县老岭和长岗等战斗的胜利。活动于吉林省北部、黑龙江省东北部和松花江下游地区的第3至第11军,也取得了依兰、土龙山、青龙山、孟家岗、聚宝山等战斗的胜利。1937年11月,日军增调兵力,对松花江下游实行大“讨伐”,采用压缩包围法,东北抗联部队损失很大。

1938年1月,由第4、第5、第7、第8、第10军及姚振山的东北义勇军和王荫武的救世军等在饶河县组成东北抗联第2路军,周保中任总指挥兼政治委员。从年初起,第2路军之密营遭到日伪军连续进攻。4月,第2路军决定第4军、第5军主力西征,第4军、第5军留守部队和第7军等在宝清、饶河等地坚持斗争。7月初,这支西征部队越过张广才岭,先后取得攻占苇河县楼山镇、奇袭珠河县(今尚志县)元宝镇“集团部落”等战斗的胜利。在日伪军围堵下,西征部队一部到达五常、舒兰等地,一部转回原地。10月中旬,第5军在牡丹江支流乌斯浑河准备过河时被日军冲散,妇女团冷云等8名战士弹尽路绝,步入乌斯浑河,壮烈牺牲,史称“八女投江”。11月、12月,第4军军长李延禄、副军长王光宇在五常县先后牺牲,第4军西征部队损失殆尽。

东北抗联第3、第6、第9、第11等军在北满地区坚持抗日游击战争,至1938年6月,已与日伪军作战数百次,取得相当战果,但本身损失亦重。第3、第6、第11诸军主力800余人于8月、10月、12月先后分3批从萝北、富锦等地区进入海伦地区,依托小兴安岭,在黑(龙江)嫩(江)平原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第9军主力仍留原地坚持作战。1939年5月30日,上述四军在黑龙江省德都县朝阳山组成第3路军,张寿篯(李兆麟)任总指挥,冯仲云为政治委员。该部在黑龙江省东北部十几个县境内活动,至1940年底,先后开辟了朝阳山、阿荣旗、甘南等游击区,取得讷河、德都、肇州、肇源等战斗的胜利,毙伤日伪军警数百人,缴获枪支近千。

1939年下半年,日本关东军和伪军共7万余人,以抗联第1路军为主要目标展开大“讨伐”。抗联第1路军进行艰苦卓绝的反“讨伐”作战,取得安图大沙河、红旗河伏击战,奇袭哈尔巴岭车站和天宝山铜矿等战斗的胜利,但因敌众我寡,本身损失很重。1940年2月23日,第1路军总司令兼政委杨靖宇在濛江(今靖宇县)壮烈牺牲。同时,第2路、第3路军也积极进行反“讨伐”作战,在黑嫩平原予日伪军打击,但本身损失亦重。1940年1月24日至3月19日,中共吉(林)东、北满省委的代表举行联席会议,决定保存实力,逐渐收缩,将各路军缩编为10个支队,实际上几个方面军的番号仍继续使用。

1940年3月,东北抗日联军之中共吉(林)东、北满党代表会议在苏联伯力(哈巴罗夫斯克)举行,确定东北抗联以保存实力为主的游击运动方针。12月,东北抗联代表第二次在伯力举行会议,确定在特殊状态下,东北游击运动临时接受苏联方面领导。是年底至1941年初,东北抗日联军为在东北继续坚持斗争,第1路军、第2路军大部和第3路军一部先后转入中苏边境整训。东北抗日联军人员进入苏境后,分别在苏联远东军双城子(乌苏里斯克)与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间的一个小火车站附近和伯力(哈巴罗夫斯克)附近的费·雅斯克农庄建立南北两个野营。

1941年冬,东北抗联主力陆续转移到苏联远东边疆地区的南北野营进行集中训练。1942年7月22日,苏联远东红军司令部任命周保中为中国特别旅(国际第88旅)旅长。8月,东北抗联教导旅编成,野营训练总部以周保中为旅长,李兆麟为政治副旅长,苏军石林斯克为参谋长。其后,教导旅派遣十几支小部队深入东北各地进行游击和战略侦察。1945年8月,东北抗日联军随苏联红军返回东北,配合对日作战。

东北抗日联军主力退入苏联以后,仍有一些小部队继续留在东北境内活动。抗联将领第2军军长魏拯民于1941年3月在桦甸县病、饿而逝。1942年2月12日,赵尚志率小分队返回东北,在袭击日军时受伤被俘,坚贞不屈,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