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晨曦才初破晓,赵瑾瑜便身着玄色束腰朝服,步伐坚定地步入府中那庄严的议事厅。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环视四周,目光深邃,随后轻轻抬手,示意侍从们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一一呈上。

随着一件件铁证如山的物证与证人证言被逐一展示,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起初,是低语与交头接耳,随后,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洪流。

整个议事厅沸腾起来,震惊、愤怒、不解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回**在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卫蘅被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押解着步入厅中,她的步伐踉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夜之间抽去了所有的血色,那双曾经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绝望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与往日里那个光鲜亮丽、自信满满的形象判若两人。

“卫蘅,你可知罪?”赵瑾瑜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的声音虽冷,却难掩其中的复杂情感——失望、痛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卫蘅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抬头望向赵瑾瑜,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与无助。

她颤抖着双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我……我无话可说。是我做的,我认罪。”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议事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

赵瑾瑜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深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曾是他最疼爱的白月光,是他心中的一抹亮色。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知道,作为一府之主,他必须公正无私,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偏袒任何一方。

“既然你已认罪,那就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办吧。”

赵瑾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坚定而决绝。

他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卫蘅一眼,只留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

随后谢以琼便到了议事厅,还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跌坐在地的卫蘅一把扯起。

看着卫蘅这般狼狈的模样,谢以琼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痛快之意。

她只要想起宁王妃被毒药折磨得不成样子,她就恨不得将卫蘅千刀万剐,但赵瑾瑜并未准许她对卫蘅下死手。

“来人,将她捆起来,丢进柴房里,没有我和世子爷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谢以琼厉声说道,淡然的眉眼此刻也染上些许威严。

众人不敢忤逆,连连称是。

而卫蘅这时候反应过来,知晓自己要再次被关起来,立马大声反抗着。

“不行!我还是惜玉园的主子,谢以琼,你怎么能这样把我关起来!”

她又嚣张起来,完全忘记自己方才那样害怕的模样。

芷柔见她这样大不敬,便上前狠狠给了卫蘅一巴掌。

“世子妃也是你这种罪奴能吼的?!小娘莫不是忘记自己只是个妾了!”

芷柔这话比刚才那个巴掌还要狠厉地打在卫蘅的心头。

她愣愣地跌坐在地上,任凭婆子将她五花大绑地捆起带走。

而赵瑾瑜回到晏如阁,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

他坐在书桌前,手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砚台,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但那份对卫蘅的复杂情感依旧难以释怀。

他回想起与卫蘅共度的时光,那些欢笑与泪水交织的日子,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伤痛。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瑾瑜抬头,只见谢以琼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世子爷,妾身听闻昨日你一夜未眠,特地为你准备了参汤,补补身子。”

赵瑾瑜愣了愣,随即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参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以琼,谢谢你。你总是这么细心。”

他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不知不觉中,赵瑾瑜对谢以琼的称呼也变得亲昵了些许。

谢以琼走进书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赵瑾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子爷,妾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请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了赵瑾瑜冰冷的心房。

“好。”

赵瑾瑜轻轻地应下,看着她柔和的双眸,抿下一口参汤,仿佛刚才所受的伤痛也好了些许。

“对了,卫小娘的处置,不知世子爷有何想法?”

谢以琼一边帮着整理着赵瑾瑜的书桌,一边轻声地问道。

她知道虽然赵瑾瑜对卫蘅这般失望,但到底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位置,不可能将她赶出府。

“蘅儿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我如何为她求情,我竟不知她如今变成这般蛇蝎模样!”

赵瑾瑜将参汤重重放下,眼中爱恨交织,他的矛盾心理几乎达到了极点。

“不如先将卫小娘留在府里,她毕竟对老太妃有恩,若是如今将她赶出去,倒显得我们王府不念恩情。”

谢以琼絮絮说来,缓和的语言平复着赵瑾瑜的波涛。

赵瑾瑜也静下心来,听着她的安排。

“如今母妃还没有好全,咱们的心思应当多放些在母妃身上,卫小娘让她在柴房好生待上两天再说。”

谢以琼的话并不全无道理,赵瑾瑜听了后,也不禁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个心细的,难怪母妃会将府中中馈如此放心交于你。”

赵瑾瑜由衷地夸赞道,那双平日里冷如冰霜的眼眸也如春风般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