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以琼带着秦闻辛快步闪进一家茶楼,让小二带着上了雅间。

等到二人坐定,芷柔给斟上茶,这才松了口气。

“我瞧着秦家的马车方才已经走了,闻辛你别害怕,一切有我呢。”

谢以琼将那盛着热茶的白瓷杯推向秦闻辛的身前,轻声安慰道。

秦闻辛方才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原本她乔装打扮是要去朱颜展看看生意如何,不曾想被眼尖的安妈妈一眼便认出。

她跑得再快也没有马快,一下便被逮住了,若不是谢以琼来的及时,恐怕早就被抓回秦府了。

秦闻辛连连灌下三杯热茶,这才回过神来。

“以琼,幸好有你,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我就……”

秦闻辛伸手抓住谢以琼的手臂,眼尾的红晕还没有散去。

谢以琼知道她受了委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柔和说道。

“我晓得的,你也别害怕,如今这不还好好的,你且放宽心便是。”

这话自然不错,秦家的人再嚣张,也不敢触怒宁王府,再说秦闻辛也是尊贵的嫡女,他们这些下人也只敢按规矩办事。

“但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平日里我以为我是个沉稳的,可如今我倒也没主意了,你说你三日之后亲自带我上门,可是真的?”

秦闻辛有几分无措,那双英气的丹凤眼里头,罕见地出现了无助的神情。

青州那样凶险,她都未曾怕过。

谢以琼沉默了几瞬,接着开口道,“一味地躲下去倒不是办法,不如咱们与大娘子和你爹爹好生谈谈,兴许还有商榷的余地。”

她方才跟安妈妈说三日之后上门并不是借口,而是真的有此想法。

谢以琼不想让秦闻辛日日东躲西藏,她是要走在阳光底下的女子。

“可我之前在秦府的时候,不管怎么闹,怎么劝,爹爹都铁了心地要我嫁给柳家的公子。柳家权势滔天,如若我嫁过去,秦家的地位定会水涨船高……”

权利和地位是京都炙手可热的东西,不论是谁都想要。

更何况如今的秦家只有一个嫡女,不将秦闻辛抛出去好生攀个人家,恐怕秦府以后便要败落下去。

“不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爹爹和娘亲不过是想要秦家更加繁荣,此事他们依托在你的夫婿身上,可你也能让秦家繁荣下去。”

谢以琼抬手抿一口清茶,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闻辛。

秦闻辛听到这话,呼吸一滞,她何尝没想过,虽为女儿身,可她的抱负从来不止步与庭院。

“但,爹娘他们并不相信我能拥有比嫁人更好的法子让秦家延续下去。”

秦闻辛本来刚才被引起的光亮,又一点点地熄灭。

“这不还有我呢吗?你如今别灰心,我记忆中的闻辛,可是个刚烈女儿。”

谢以琼放下茶盏,倒还有心思逗趣秦闻辛,秦闻辛被她这么一说,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少拿我做趣儿,如今我可是跟你说正事,愁着呢。”

秦闻辛虽还愁着,但眉宇却展开了,嘴角也有了几分笑意。

芷柔在一旁看着,都不禁感叹自家主子的厉害,不过一句话便让秦闻辛眉开眼笑。

“此事不必多虑,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三日的时间可以准备着,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以琼将茶壶拎起,顺手给秦闻辛续上热茶,轻声说道。

夜幕降临,二人一齐回了宁王府,谢以琼走近青竹园,瞧着楼上的晏如阁还未熄灯,心中咯噔一下。

“芷柔,你先送闻辛回去歇息。”

今日秦闻辛受累,睡个好觉才是要紧事。

“是。”

芷柔规矩应下,领着秦闻辛去了偏房洗漱歇息。

而谢以琼轻手轻脚进了青竹园,招手叫来了翠儿,“小厨房里头现在可还备着膳食?”

翠儿见她这样问,以为她饿了,便轻声回道。

“回世子妃,备着呢,有一道酒酿丸子,一道红玉醉鹌鹑,还有一碟子油豆腐,放在灶台上惹着,世子妃若是要吃,奴婢这就端过来。”

谢以琼听完后,觉得还不错,便又吩咐道,“我不饿,再去熬一罐子小米粥,待会跟菜一齐放进食盒里,我亲自送上晏如阁。”

听到这话,翠儿这才反应过来,谢以琼是要拿去给赵瑾瑜吃,便欢欢喜喜地应了,下去准备着。

一个时辰之后,谢以琼挽着食盒,敲响了晏如阁的木门。

“进。”

里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听着比今夜的东风还要凉上几分。

谢以琼心下也不禁紧了起来,但还是扬起笑颜,推门进去。

“世子爷安好,妾身来送些吃食,见晏如阁还未熄灯,想必是世子爷又勤勉操劳了,用些膳食补补身子。”

谢以琼一面说着,一面婷婷走向赵瑾瑜。

赵瑾瑜手中握着书卷,眼皮子都没抬,等到谢以琼走到跟前了,这才将书放下,抬眸看向她。

眼前佳人一袭青衣,眉眼柔和,韵味翩翩。

纵使他今日在府中等了她一日,如今瞧着她那似水的眸子,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重话了,只是从鼻腔里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你倒是比我还忙,听闻今日在闹市英雌救美,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你还真是胆大!”

赵瑾瑜将尾音加重,眼眸中的锐利压得人抬不起头。

谢以琼感受到压力,也不敢轻易反驳,只是敛着眉眼,“世子爷这话,妾身承受不起,只是今日确实紧急,若不是妾身及时赶到,恐怕闻辛此刻已被软禁。”

这话的语气拐了好几个弯,细细一听似乎还有哽咽之音。

赵瑾瑜听出委屈的意思之后,便拿眼偷瞧她,结果这么一看,谢以琼的眼尾都红了,立马抛开那书本,站起身来。

“我,我又不曾怪你,不过是想问问你情况如何,秦家的下人一向下手极重,若是伤到你,那,那如何跟母妃交代?”

赵瑾瑜本来是想说自己会心疼,但话到了唇边却将宁王妃拿出来当幌子。

实在是不够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