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琼的脸色严厉,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容置疑。

底下几个女使立马齐齐地跪下应话。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二姑娘!”

见此情形,谢以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看见秦闻辛走出来,只穿着一袭宽袖襦裙,便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是让你在里头喝口热茶歇会儿么?怎么又出来了,夜里凉,别冻着自个儿。”

说完,谢以琼便握着她的手回了内室。

“以琼,你这般为我操劳,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

秦闻辛坐在桌前,紧紧握着谢以琼的手轻声说道,眼中尽是感动的神色。

“咱们还要客气什么,你缺什么尽管与我说,如今我在宁王府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丫头婆子们要是不如意,便跟我说,我训她们。”

谢以琼拍了拍秦闻辛的手,让她只管安心在这住着。

“好。”

秦闻辛见此,便不再跟她客气,露出这几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踏实笑意。

“瞧瞧咱们的二姑娘,笑起来多好看。”

谢以琼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又轻声嘱咐道。

“天也不早了,世子爷今日等了我许久,我得回去了。”

方才芷柔来报,说是赵瑾瑜的脸色有几分不好,又赖在青竹园里不走,晚膳也不吃。

她要是再不回去,赵瑾瑜的怨气就要把整个青竹园给点了。

“好了好了,你快些回去罢,别让你的夫君等急了。”

秦闻辛听到这话,轻轻将谢以琼推了出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打趣地说道。

谢以琼的脸色红了几分,嗔怪道,“你这丫头,竟然也打趣起我来了,看明日我怎么收拾你。”

芷柔也在旁边跟着秦闻辛一起偷笑着,等谢以琼看过来时,又恢复成方才那般若无其事的模样。

“罢了罢了,不与你们俩一般见识,我回青竹园了。”

谢以琼摆了摆手,笑着带着芷柔离开了听雨轩,走了两步便到了青竹园,还没进院子,便瞧见里头灯火通明。

想必定是赵瑾瑜在内室里头等着,谢以琼加快了脚步上前推开门。

一进门,便瞧见赵瑾瑜正端坐在桌前,一双锐利眸子定定地瞧着她,眼里盛着淡淡的幽怨。

“世子爷安好。”

谢以琼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脸上连忙扬起笑意,迎了上去。

“哼,我能有什么可安好的,想必只有闻辛和母妃能得你的安好罢了。”

赵瑾瑜跟赌气似的,对着谢以琼这般说道,微微转过的侧脸棱角分明。

见他说这话,谢以琼咬了咬唇,暗骂一声难缠的货。

但脸上只能维持着笑意,上前软软地为赵瑾瑜斟了杯茶水。

“世子爷喝喝茶消消气,妾身今日确实回来了晚些,日后不会了,听闻世子爷还未曾用膳,不如现在让小厨房做些红油抄手,辣子一进口,身上也热了。”

谢以琼温声说着,眼中的柔情似水一般,化解了赵瑾瑜心头的怨气。

“那,那便让小厨房准备着罢,你陪我用一些。”

他假意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对着谢以琼轻声说道,脸上还佯装着冷峻的神情。

但谢以琼听着他这意思便知晓他心软了,笑着对一旁的芷柔吩咐道,“去叫小厨房做些红油抄手端上来,再做一盅冬瓜肋骨汤端过来。”

“是。”

芷柔屈身行礼应下,转身去了小厨房。

内室只剩下谢以琼和赵瑾瑜二人独处,谢以琼便上前将素手搭在赵瑾瑜宽厚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世子爷,今日是妾身的不是,您这般大度,便莫要生气了,嗯?”

这一句嗯,加上谢以琼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气息袭进赵瑾瑜的鼻腔,他都有些飘然欲醉了。

“罢了,那本世子便不与你个妇人一般见识,只是日后莫要让本世子等这般久了,也不知道差人来与我说一声。”

赵瑾瑜的语气终于软了些许,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谢以琼又好言好语地劝了些许,赵瑾瑜这才气全消下来,这会子刚好小厨房也做好了膳食上来。

红油抄手的热气溢满了整个内室,二人端着白瓷碗,安静地吃着。

外头是呼啸而过的北风,但里头却是这样让人心安。

用膳过后,赵瑾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谢以琼心下觉着奇怪。

“世子爷,时候不早了,您快些回晏如阁歇息去罢。”

谢以琼轻声说道,正准备叫来寿眉扶着赵瑾瑜回晏如阁歇息。

却不曾想赵瑾瑜抬手示意她不用,随后又理了理衣袍,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神情说道。

“今日本世子不愿回晏如阁歇息了,那上头冷的很,不如你这暖和,本世子便在你这歇下罢。”

说完,赵瑾瑜的眼眸闪过几分心虚的神情。

谢以琼这哪来还不懂他的意思,便将帕子掩着嘴角轻笑几声。

“那妾身伺候世子爷歇下罢。”

说完,她便叫来了芷柔和翠儿准备着沐浴的热汤,又让人收拾好了床铺,拿了干净的新里衣搁在架子上。

赵瑾瑜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舒心,似乎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好了好了,不过是在你这歇一晚上,不必这般忙碌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挥手示意这些个下人先退下。

内室只余他们二人面面相觑,谢以琼看着赵瑾瑜褪下外袍,只剩个里衣,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忽而觉得有几分脸红。

“世子爷快些去沐浴罢,妾身等您。”

谢以琼微微转过脸颊,轻声说道。

赵瑾瑜透过昏暗的烛光,看着她染上红晕的双颊,不禁喉结滚动,心中似乎有火在烧。

他不敢再在她面前待多一秒,怕自己冲动做出什么出界的事情。

等到他离开内室,褪去衣裳泡在热汤里时,这才咂摸出几分不对的意味。

他们不本就是夫妻么,何必这般躲来躲去的,他是谢以琼的夫君,就算要做些什么,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想到这里,赵瑾瑜不禁有几分懊恼,自己未免太胆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