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谢以琼的眼眸缓缓转向他,带着几分疑惑,又或是不解。

“妾身不明白世子爷何意?妾身向来守礼,又何曾做过背叛世子爷之事?”

她语气稍有和缓,又自称起了妾身,对赵瑾瑜的解释还是有些许期待。

赵瑾瑜见她语气中有回旋之意,松了口气,缓声说道。

“我,我昨日是气极了,担心你的生意会被歹人惦记,如今流民一事很是敏感,我不想让你牵扯其中。”

他说着说着,冷峻的侧颜也柔和下来,朝着谢以琼的方向又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

“更别提我瞧见你与那楚嘉聊得那样畅快,却从来没有与我如此过,于私心而论,我确实生气,心中仿佛有火在烧。”

赵瑾瑜微微垂下眸子,细长的睫毛笼住眸底的神色,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怜爱之意出来。

见他这般模样,谢以琼还是心软了,她目光温柔地转向窗外,声音淡淡,却带着一丝坚韧。

“世子爷言重了,妾身不过一介弱女子,怎敢与您置气?只是希望日后,世子爷能多些耐心,莫要再这般冲动行事。”

赵瑾瑜站在书桌旁,一身锦袍,面容冷峻,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柔和与歉意。

他听着这话,咂摸出些许小女儿撒娇的意味,心中稍安,仿佛一块巨石落地,他知道谢以琼这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双眸之中尽显真情。

“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多加注意,绝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昨日之事,是我鲁莽了,还望你能原谅。”

赵瑾瑜鲜少向旁人低头,这话说出来跟烫嘴似的,一路烫到了耳根子。

谢以琼瞧着他那快要滴血的耳垂,觉着还挺有趣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转过身,目光再次与赵瑾瑜相遇,双眸里盛着明晃晃的笑意,轻声说道。

“如此甚好。世子爷能如此想,妾身便心满意足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宁王府了,免得父王母妃担心。”

正当二人谈笑风生,准备上马车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厮寿眉匆匆赶来,神色慌张,仿佛有十万火急之事。

“世子爷,不好了!城外流民暴动,您快去看看吧!”

寿眉的额头一层薄汗都来不及擦去,想必是刚刚得的消息。

赵瑾瑜听闻这消息,脸色骤变,眉头紧锁,仿佛被寒风骤然侵袭。

他转头看向谢以琼,眼中闪过几分歉意,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今日得先行回去,城外流民暴动,此事关乎民生安危,我身为世子,责无旁贷,必须前去处理。”

谢以琼听到这话,明白此事定然不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颔首,声音柔和而坚定。

“世子爷且放心,妾身明白,您尽管前去,妾身会在宁王府等候,祈愿世子爷早日平息事态,平安归来。”

见她这般懂事明理,赵瑾瑜心中的愧疚越发深了几分,“好,我处理完就回府。”

言罢,赵瑾瑜松开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马厩,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而果决。

他回首望向谢以琼,一双丹凤眼锐利而有几分不舍,但很快便消散在风中,随即一夹马腹,骏马长嘶,扬起一阵尘土,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谢以琼站在原地,目送着赵瑾瑜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一旁的芷柔扶着谢以琼的手臂,担心问道,“世子妃,世子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他做事有分寸。”

谢以琼似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转身上了马车,却心跳地快极了。

仿佛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回府”

城外流民暴动,局势危急。

赵瑾瑜带着一众侍卫,匆匆赶到城门外。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正围攻着城门,喊着要粮食、要土地。

赵瑾瑜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些流民都是因连年战乱、天灾不断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他狠狠一勒缰绳,将马儿停在城门前,对着众人大声喝道。

“住手!尔等何人?竟敢在此闹事!”

赵瑾瑜的声音如同破空的利剑,一下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原本吵闹的流民安静下来。

随后流民们发现赵瑾瑜,纷纷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

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走上前来,虽面黄肌瘦,但也能看出是个识礼的,他声音沙哑,仰头看向马背上的赵瑾瑜哑声说道。

“我们是豫州的百姓,因家园被毁,流离失所,三年大旱,我们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来到这里讨个说法。”

说完,他便将手挥向身后的流民,这些个流民里头,不少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个个都有气无力,饿得前胸贴后背,孩子都无力哭闹。

赵瑾瑜见此情形,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他深知这些流民的苦难,也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愤怒。

他闭了闭眼,随即睁开后,眼中一片清明,只听他朗声说道。

“诸位乡亲,你们的境地,我也瞧见了,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如今圣旨已下,但凡豫州来的难民都能在京郊安置下来,只是如今人手不够,诸位稍安勿躁。”

赵瑾瑜字字掷地有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纷纷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流民们见他这般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情绪激动的流民突然冲上前来,“狗官!你们便只是说着好听,到时候朝廷谁会管我们?我们一路乞讨过来,谁不是受尽白眼!”

说完手中的柴刀狠狠地砸向赵瑾瑜。赵瑾瑜躲避不及,左臂被击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侍卫们见状,纷纷上前护住赵瑾瑜,将那名流民制服。

“世子爷,这些个刁民不会听您的,咱们先回府罢。”

寿眉见自家主子受伤,上前捂住赵瑾瑜的手臂,轻声劝道。

但赵瑾瑜却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不过是一点小伤,如若现在走了,日后矛盾越发难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