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的脸上霎时间出现惊恐的神色。

“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仍然不想落谢以琼一步,想着自己还是赵瑾瑜心尖尖上的人。

“骗不骗的,妹妹自个儿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吗?”

谢以琼指尖捻着帕子,半捂着勾起的红唇笑着看向卫蘅。

她并不直说,只让卫蘅自己胡思乱想,现如今老太妃身子不适,赵瑾瑜也许久未来瞧卫蘅。

就连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议论着卫蘅即将失势。

谢以琼不信卫蘅自个儿不会怀疑她大势已去。

最终,卫蘅还是在谢以琼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既然要我学,那我便学给你们看!不就是礼仪吗?能有什么难的?”

见她松口,谢以琼便上前笑盈盈地去扶她,“我便知妹妹是个明事理的,那日后就由玉嬷嬷管辖惜玉园的大小事宜,妹妹安心学礼仪便是。”

随后,谢以琼便转身给玉嬷嬷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带着芷柔离开了惜玉园。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的玉嬷嬷拿着戒尺敲着门框啪啪响。

“卫姑娘要坐有坐相,站有站姿,这般模样世子爷是怎么看得上你的?还不快快挺直了背?否则老奴的戒尺可就不长眼落到姑娘身上了!”

而卫蘅被玉嬷嬷训得一脸愤恨,她没想到这玉嬷嬷当真下得去手,赶忙将背给挺直了。

走远的谢以琼主仆二人听着惜玉园里鸡飞狗跳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起来。

等到她回了青竹园,才到门口,便看见赵瑾瑜要出去,便福了福身子。

“世子爷安好。”

赵瑾瑜听到她的声音,站定在原地,“这么大的日头,你不在院子里待着,这是去哪了?”

“回世子爷,方才妾身领着玉嬷嬷去了妹妹的惜玉园里,跟妹妹说了来龙去脉,又细细嘱咐了玉嬷嬷要好生教导妹妹。”

谢以琼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见她眸底的神色。

“是吗?蘅儿可说些什么了?”

赵瑾瑜一听是关于卫蘅的,便来了兴趣。

“妹妹很是感激王府为她这般着想,答应了妾身要好生学习礼仪,让世子爷务必不要忧心她。”

谢以琼这般回答着,她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赵瑾瑜彻底放心,惜玉园那边她也打点好了,不会漏了一点风声。

“那便太好了,我当日还担心蘅儿不愿学那些繁缛礼节,如今瞧来,蘅儿是个懂事又听话的。”

赵瑾瑜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

“妹妹自然是个贴心又懂事的,不枉妾身为请玉嬷嬷忙了两日。”

谢以琼将帕子抽出,随意地擦了擦鬓边的薄汗,眉眼弯弯地回道。

她为卫蘅的事情忙上忙下,赵瑾瑜是知道的,王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夸谢以琼为人心善宽厚,又极聪明能干。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等这几日我帮父王忙完政事,便也来陪一陪你罢。”

赵瑾瑜沉吟片刻后,对着谢以琼这般说道。

谢以琼却愣住了,她本来只是想跟赵瑾瑜卖个惨,好日后多挣些好感。

没想到他却提出要陪她?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瑾瑜本来就犹犹豫豫说出这话,他这几天总是觉着自个儿亏欠了谢以琼,结果她又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只能提出这事了。

“你怎么不说话?”

他狐疑地看向谢以琼,难不成是她不愿?

谢以琼赶忙回过神来,笑吟吟地回道,“妾身只是高兴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回话,世子爷恕罪。”

“哼,不过是陪你一会儿,竟然高兴成这般。”

赵瑾瑜带着几分不屑说着,自己心里却莫名其妙高兴起来,原来她这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心里有卫蘅而不敢说出来。

谢以琼哪里知晓他这般心理活动,只是默默心里在想到时候陪着这祖宗可又要多了许多活出来。

“只是不知世子爷是哪日有空,妾身好提前准备着。”

她温顺地问着,宛若一只要入虎口的绵羊。

“三日之后罢,那时我与父王应当已经忙完了,若不再陪你,母妃又要教训我。”

赵瑾瑜讪讪地摸了摸直挺的鼻梁对着谢以琼说道。

“那妾身便到时候在青竹园等着世子爷。”

谢以琼见日子已然定下,便不再与赵瑾瑜多言语,她还有一堆账要算,哪里有多余的时间跟赵瑾瑜周旋。

随后她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芷柔进了青竹园。

反倒是赵瑾瑜站在青竹园的门口,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他总感觉有几分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世子爷在这呢,让小的好找,马车已经备下了,就等世子爷了。”

寿眉匆匆忙忙跑过来,看见赵瑾瑜还站在青竹园门前,气喘吁吁地说着。

“走罢。”

赵瑾瑜一挥衣袖,不去再想这些,抬步离开。

等他走了没多久,一个穿着桃红衣裳的女子偷偷摸摸地从角门进来了,与正端着玫瑰冰露的芷柔差点撞了个满怀。

“谁啊?冒冒失失的?”

芷柔赶忙扶稳托盘,有几分抱怨。

“是我,芷柔姐姐。”

红荔没想到撞上了芷柔,捏着衣袍嗫喏着。

“是红荔啊,世子妃在里头等着呢,你端着这个进去便是了。”

芷柔见是她,便笑着将托盘放她手中,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红荔感激地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进了里屋。

“世子妃,玫瑰冰饮来了。”

她垂着头,跪在美人榻前,将托盘举过头顶。

美人榻上,谢以琼正半敞着外袍,隐隐约约露出里头雪白的肌肤。

她向来是怕热的,方才走动费了她不少力气,日头一晒,后背湿了一片,这才解了外袍凉快凉快。

幸好是内室,也不会有男子进来。

“你来了。”

谢以琼慵懒转身,像只困觉的猫咪,眉眼处有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她伸手去够那碗玫瑰冰露,葱削似的指尖刚刚碰上碗,便被冰了一下,“嘶。”

红荔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将碗拿起,喂到谢以琼的唇边。

“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